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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沙子

    李文

    经常看到一辆辆大卡车运沙子，却很少看到有人背沙子。几年前楼上装修背着上料现在也都成了吊机。

    没有无可奈何的境地，一般是不会有人背沙子的。

    在我的记忆里，记得最清晰的背沙子者是老爸。1995年前后，为了解决家里的缺水境况，老爸决定打一口水泥水窖。挖窖，当然是老爸用他的力气换来的互助合作组；水泥，必须得买；至于沙子，要买，得雇三轮车，得跑几十里路，得花几百元钱，对于刚刚能吃饱肚子的一家人来说，几百元已经是天文数字，老爸整天为这沙子的事思谋着，想着找一条不花钱的路子。

    我家住在旱塬上，离家两公里地有一条沟，沟里有溪水。从思谋着沙子那时起，老爸每天到沟里饮牲口，都会在这沟里走上几个来回，细细地端详一阵子：“这么大的沟，难道全是胶泥和黄土，没有一点沙子？”

    十多天过去了，老爸的心思没有白费，他发现了沙子，质地还非常地好，就是取沙有些困难。沙子在离沟底六七米的悬崖上，沙层厚度约10公分，要挖到沙子，至少得两个人配合，还得准备一架梯子，要么就得在这道崖面上修出一条斜路。要运回沙子，这是更难的事，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要么人背、要么驴驮。

    发现了“金子”就得看如何“淘金”。老爸和大哥商议后，决定每天早晨早起一个多小时，两人配合地挖沙子，然后装到化肥袋子里，背回家。老爸细细地计算了：一口水窖大约需要一顿沙子，一天一次一个人背100斤，20天就可以背够了。

    说干就干，第二天天不亮，老爸就和大哥出发了，拿着铁锹、䦆头、化肥袋、绳子，太阳一竿子高的时候，他们一人扛一袋子沙子回来了。汗水湿透了衣衫，成了线地往下淌。

    放定了沙子，一杯凉水和着一个馒头下肚，又赶着牲口下地了。日复一日，20天过去了，沙子由一小堆变成了一大堆，水窖也挖好了，看着一口新的水窖修成了，老爸终于叹了一口气，“这一百斤沙子楞是比一百斤粮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