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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庆阳 |常回家看看(郭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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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这是古话,出自《论语·里仁》。

    我们这一代人受的教育则是好男儿志在四方”;舍小家,为大家”;哪里需要哪安家。尽管如此,尽管我们曾经天下千秋,天南地北;尽管我们曾像一叶飘萍,五湖四海。但是在几年前,一曲《常回家看看》却唱出了我们共同的心声,唱红了大江南北。

    是的,我们都需要常回家看看。其中的回家过年,是最大众化的回家日子。

    二十世纪下半叶,不论多忙,每逢年关,我都会带着妻儿回家过年。兄弟姐妹从四面八方回到父母身边,每人拎回几个纸箱或者简易包装,整个兰州都被你们搬回来了!”妈妈开心地说。

    那时候手机不大普及,我们面对着面,端详着对方或变洋气或变成熟或变苍老的脸庞,欣赏着对方或时髦或崭新的衣裳,交流各自的成长和感受,畅谈自己的收获和见闻。我们大口吃饭,开心地说笑。爸爸带头写对联,姊妹里头胆大不识羞的就紧随其后。爸爸出谜语,我们总是千方百计地瞎猜,直到抢光了桌子上所有的奖品,直到小饭桌上一片狼藉。

    那年头我们家住平房,只有一个大房间生着火。大家围着火炉,其乐融融。无拘无束地说笑声,一直到入睡才能停歇。其实,我们都已不是小孩,但是过年却是心头永远抹不去的期盼。

    记得最高兴的是2000年的春节。临近年关,从电视到报纸,一浪高过一浪地、异口同声地大喊迎接新世纪千禧之年。我们回去后,争先恐后地告诉爸爸这个跨世纪之年的不同寻常和伟大意义。爸爸躺在床上冷冷地说:世界上计时和历法领域最权威的是英国皇家格林尼治天文台,它们早在19963月就发布公告说,21世纪以及新的1000年应始于2001年。爸爸说:今年本来就是二十世纪末叶最后一个春节,新世纪应该从200111日才开始算起。

    那时父亲已经脑血栓后遗症躺在床上,但却思维清晰,记忆极好。我们姊妹几个也都大多科班,可是,听了爸爸的话,我们大彻大悟,五体投地,频频点头。姐姐说:回家过年真好。不但能够尽享天伦之乐,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是,更大的惊喜和快乐还在后面。我刚回家还立足未稳,妈妈正和我们说话,就又流鼻血了,而且血流如注。爸爸苦笑着调侃:这不是激动惹的祸。妈妈胖,流鼻血是多年的老毛病。吃药、打针、输液,电疗、激光、拍片。眼下医疗行业流行的十八般武艺全数用过,但是收效甚微。好多年了,每次流鼻血就是一场战斗。塞住鼻子流进嘴里,放到床上流进肚里。按照惯例,我立即送妈妈去看门诊。一番折腾,两兜掏空;精疲力竭,收兵回营。对于这些套路,我们都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饭后小妹说:要出国了,没钱可留,留几本过期杂志,给爸妈打发时光。全家人相视一笑,懒散接过。我见有本健康杂志,就信手翻看。不料被一条醒目标题吸引:《流鼻血偏方》。打眼一看,简单至极:用棉球蘸上云南白药,塞入鼻孔即可。

    我们全家如获至宝,立刻照做。奇迹就那样发生了!整个春节,母亲安然度过。爸爸说:南方小女带书,北方长子致用。打一句常用语:买书要看!”自那以后,母亲流鼻血的毛病就被根治了。

    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这个年和这次团聚,妈妈的流鼻血不知还要折腾多久,还要花多少钱,还要受多少罪。还有,姊妹中关于纪年这个朦胧认识,还要持续多长时间?
   
可是,自那个春节之后,我家的欢乐之年就走到了尽头。先是小妹移民新西兰,再是爸爸去世。妈妈一个人时,问题就从地缝一样的思维空间钻出来了。她跟我们姊妹几个不论谁在一起过,都觉得不舒服。挑来拣去,最后也不知听从什么人摇唇鼓舌,非得要去养老院,赶时髦与一帮老人为伍,吃那种准时准点的饭。以后,不论我找什么理由,大年三十晚上,我们姊妹一定是四分五裂各自为政的。

    沧海桑田,岁月荏苒。弹指一挥间,16年的岁月就这样从手指缝里流失了。一直到了今年春节,当年那个帮爸爸打粮把面粉洒了一路、让我们吃了一顿土带泥沙的水洗酿皮的准姐夫,后来破格晋升为姐夫的人,才和姐姐一起,把我们姊妹几个及其家眷,召集到他的龙凤山庄过了一个幸福的除夕。那种久违了关于年的感觉,又一次温暖了我的胸膛。

    早就应该这样了!我是家里男孩老大。当年面对一盘散沙,在一筹莫展之后,其实我已经把目标盯向了龙凤山庄。因为爸爸和一个早年去世的弟弟就埋在这座大山里,当地人的风俗是,在外的游子过年回家,一般都要去墓地祭祀和烧一炷香。龙凤山庄就在这座山下,停车、歇脚、吃饭、住宿、过年、守岁也都样样可行。可惜我们都曾年轻过,年轻时我们不懂得珍惜。

    时过境迁。兄长,让我们继续好好回家,好好过年!

    

编辑:孙雅茹责任编辑:吴树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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