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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

人在腊月

年好像一道神圣的门槛

谁都乐意而过又似乎

年在许多人的心里就是神

就是佛龛非敬不可

进入腊月脚底生风人比马快放飞的心再收回来家家户户忙着团圆忙着赶集跟会置年货忙着清扫陈年的尘埃……

在异乡漂泊的人更是心如火燎人在他乡心在故乡梦里是家屋梦里是酒肉梦里是亲情梦里是乡愁在归途奔走的人那颗心呀比秦琼敬德的马都快在火车上看见车窗外一掠而过的田园村庄就像看见自己亲亲的故乡就想喊一声：娘，我回来了

当望见门楼上升起的大红灯笼

如同托起一轮红日从天地白雪

走进温暖的春风：热泪亲情乡愁

一齐涌上心头与亲人围桌而坐

共举杯话桑麻论收入说变化

谈家道说不完的话题

如同桌上十三花的碗和大小酒杯

装不下都满满地溢了出来……

结满红灯笼的树

立春刚立大地还没有升温田野还有喜鹊背上的白雪而腊月仿佛春讯如期而来使人们心如沸水热气腾腾

街头巷尾还没有醒动的树

却结满一只只大红灯笼

远观像秋天落光叶子的柿子树

只有柿子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红

一个比一个亮还有那满天星斗

在树枝上织成网状的星群

闪耀五光十色的绝美

乡村城镇被祥瑞与喜气连缀腊月提着灯笼要把正月照亮把回家过年人的码头照亮比得梅花不敢大朵大朵的开放

谁的心头不是红灯高挂谁的脸上不是早春气象当烟花把雪映成灿烂的丝绸大地就回到诗意栖居的春天

烟花之夜

今夜再美的月色也吸引不了人们的喜悦烟花将在他们的眼睛里闪烁

绽放出他们心头的欢乐

这个夜也是心潮不平的夜

难以入眠的夜

烟花只有在夜色里才能看清它的绽放

才能看清火树银花的造型

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色彩

烟花里装的不只是烟

更多的是花姹紫嫣红的花

一团一簇的形容词唐诗宋词的声律

最终百鸟朝凤也罢锦团花簇也罢

都要回到我们的诗里回到大地

烟花散尽万物开怀的春天

用其芬芳将我们团团围住

直至雕成一朵朵玲珑的小花

过年的麻雀

除夕之夜

鞭炮粉身碎骨后的空寂与宁静

被我早起的脚步踩出声来

许多大红灯笼还在空中亮着

被风轻轻摇摆

一群小麻雀起得更早也像过年

在炮竹的红纸屑里刨着叫着欢乐无比

一会抬头望望

一会低头啄着

它们刨着叫着热闹的气氛

不亚于三月的枝头

飞回来庆贺生日桃花

不亚于一群提着灯笼欢跑欢闹的孩子

我一走近它们唱着扑棱棱飞了

每张嘴都叼着一小片红纸屑

像天堂鸟衔着人间的喜气与吉祥

向天堂上飞去

开春

打开皇历随之走出来的是一头黄牛一友柳笛和一个叫着芒儿的神童还有二十四个节气

一朵荠荠菜用它稠密的齿

啃着冬雪在麦垅间的残迹

秋天落光叶子的秃山经过冬

裸露出干死的石头

兴许有一场春雨或微雪

它们还会活过来

那些干朽的木头

也许会长出新词

惊蛰响不响雷都不要紧

土地知道自己醒来的时间

鸟叫也是花开也是

不管倒春寒怎么的冷

桃李花都是要开的

现在人们最操心的是

那条冬天出门

寻找祖籍的小溪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