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喜欢月光,尤其是秋月。
有月亮的晚上,我常常到阳台小坐。皎洁的月光挂在空中,穿过城市钢筋水泥森林,洒在阳台上,恬静而美好。很多朋友都羡慕我家的房屋,睡在床上就可以赏月,真是应了李白的那句“床前明月光”。夜晚我常常不拉窗帘,任凭月光爬上窗台,照在床上。枕着月光睡觉,连梦都甜了许多。
可是,城市里的月光终究太薄太凉,远没有乡村的温暖和厚重。
秋收后,田野里的庄稼被农人们收割完毕,晒干后颗粒归仓。半个月亮爬上来,沉寂的大地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大地的诗歌从来不会死亡”,蝈蝈蛐蛐争相开唱,你方唱罢我登场,把秋天唱得热闹无比。秋风轻拂,秋虫声声,秋月朗朗,秋意浓浓,实在没有什么比此时此刻更富有诗意的了。
小时候,我们特别喜欢闻着落叶的味道,踩着月光去田野里捉迷藏。稻场里到处是一堆堆草垛,盈盈的月光铺满一地,我们争先钻进草垛里,做着永远不知疲倦的游戏。有时玩到夜深,四周静悄悄的,只听见我们在稻场上肆意的喧闹声。看见我们玩得高兴,月亮也格外给力,把稻场照得亮亮的。直到月亮偏西,我们才在大人的呼唤中各自回家。稻场渐渐沉寂下来,偶有零星的狗叫声,把夜晚衬托得格外安静。
秋天是忙碌的季节,父母常常天黑了还没回家。我和妹妹懂事早,把晚饭做好后就去田间寻父母。月亮地里,我们尽力地帮助父母收拾农具,以便能让他们早点回家。常有这样的景象,父亲拉着大板车,车上是满满的花生或者红薯,我们在后面推着,月亮照着我们回家。那时月亮给我的感觉,是那么温馨美好。
父亲是乡村医生,晚上经常有急诊。我稍大点的时候,常常陪父亲走夜路。如果夜晚漆黑一片,我总是感觉有点害怕,特别是那几个小山头,有沙沙的声响,但如果有月亮我就胆大多了,和父亲说着话,大踏步走夜路,月光把我们父子俩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山里山风凉,但看见了月光,就温暖了。
参加工作后,闲暇时我常回老屋,夜晚坐在月光下闲聊。常有月光盈袖,其中满是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