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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日来临(谢士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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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望无际的边境线空蒙苍茫。

    站在神沙窝镇的村口,向东南看过去,刚刚收割完小麦的沙土地上一大片向日葵耷拉着小脑袋;向西北看过去,近处是一摊一摊静穆低矮的沙包,远处是一座一座高耸雄浑的沙丘,像板着脸的魔鬼一样盘踞着。外公曾经指着它们对我说那些黄色的沙丘是活着的野兽,会扑过来的,挡也挡不住。我摇头不信。外公神秘地盯着我说:你站在路边观察它们,会发现它们一天一种模样,不停地向我们扑过来了。沙丘就是沙丘,怎么会是活着的野兽呢?!

    午后,如箭的黑色流云闯进了大漠这片永远阳光万丈的雨雪禁地。

    大人们像赶集一样几乎全部走出家门,仰望着天空,判断着云彩的厚重和雨量的多少。他们满脸带着微笑。孩子们无比兴奋,像泥鳅一样在人丛中穿梭。

    雨日,对于大漠深处的神沙窝镇来说,就像上天恩施给它的一个盛大的节日,有时候一年有一次,有时候全年都不能感受到上天的存在。肆虐的风,从年初刮到年末,从年末刮到年初,把大漠的天空收拾得一干二净,没有留下半点儿云彩。

    前一天,广播播音员三次用惊喜语调播报了这一气象事件。播报这条消息的时候,一群孩子正在墙角的阴凉处抓小石子儿。第一次播报,大家都怔住了,抬起头来四下张望,好像低头啄食的鸡群突然听到墙头有老鹰“嘎”的一声飞速掠过,使他们不得不竖起耳朵仔细听。第二次播报,孩子们纷纷从地上站起来,不再计较谁赢谁输,扔下石子,四散开去,奔走相告。这条消息就像张开翅膀的鸟儿似的,立即飞遍了神沙窝镇的角角落落。

    大人们听到这一好消息,气象预报中的“如果”和“有望”这两个字眼儿,让他们觉得十分纠结,好像把他们的心全部扯了起来,悬挂在空中荡过来荡过去,荡过去又荡过来。

    “要下雨了哦!要下雨了哦!蚂蚁开始搬家了啰!”金蛋使劲跺着脚,指着谢四奶奶的柴草垛叫嚷了起来。大人们也像孩子一样一窝蜂似的围了过来,端详着一群蚂蚁的动向。

    “嗯,恐怕是要下一场大雨了,不过,搬家的蚂蚁也不多呀?”大人们看过以后,有的点头,有的摇头。就在这时候,东庄四爷手背在腰后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了。四爷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一年四季,很少看见他走出家门。他对四季轮回、庄稼耕作、时令气象很有研究。

    东庄四爷摇晃了一下身子,双手扶着拐杖,站定了,站稳了,站直了,抬起来头来向天空斜视了一眼,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说:“这天气要落下一场大雨,这是灰鳞状的过雨云,已经在别的地方落过水了,但是在我们这儿雨量仍然不会小,而且来得急。”

    四爷皱了一下眉头,干咳了两声,也不再多言语,背着手,一摇一摆地回到家里去了。

    “嘿,小凳子,过来!”狐狸头的爸爸老毛病又犯了,冲我扬扬手中的一块小白兔果糖,一定是又想摸我的小东西啦,这人难道真不知道害臊?很多人在场还是想摸?我也是大人了,已经不穿开裆裤了。

    我瞪了他一眼,撒腿逃跑进了我家的大院里。

    (指导老师:谢柏梁)

编辑:张楠责任编辑: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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