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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环县 (吴东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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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次前往环县,数次遭遇了环县的风。

夏季的风会如约而至,冬季的风会不请自来。有时是温柔绵软的,有时是凌厉残暴的。前者尚还可以接受,甚至在炙热酷暑时会有所期盼,只为消受凉风习习带来的惬意,但后者遮天蔽日翻天覆地仿佛要摧毁一切的疯狂景象,就不免令人胆战心寒唯恐躲之不及了。

陇东黄土高原的诞生便是与风有关,从远古以来,环县的风就没停止过。相对庆阳境内的其他县区,环县海拔要高达数百米,且多为山脉岭梁、高山大沟,从毛乌素沙漠一路南下的大风侵略庆阳的第一站便是环县。也由此,这片作为庆阳北大门的地域一面经受着焦金流石的干旱少雨,一面肩负起了阻隔沙尘暴继续入侵的屏障功能,也将自己完全置于了血雨腥风险象环生的恶劣境地。

然而,对于命数和风有缘的环县,沐浴在风的和煦环抱里,能够光彩依然,沦陷在风的惨痛撕裂下,也从没发出过一声哭叫。

犹如经年不断的季风侵袭,环县所经历的历史之痛,更一直未曾断续。

历史上属西北边陲之地的环县,有旱、风、雹、冻、虫俱全的自然“五灾”,也有历代风卷残云般战争祸害的人为大难。由于环境气候和地形土质的缘故,环县本就只可以在北部放牧,南部农耕,于禾草艰难生长的狭窄地带勉强滋养民众,并没有多少富庶油水,却一直处于边界的冲突争夺之中。特别是自西汉到十六国羌胡霸居及唐宋期间,由漠北、内蒙古、西域不时聚众迁徙而来的匈奴、拓跋、吐蕃、回纥等少数民族之间互相侵占的连年战乱,将这一区域曾一度沦为赤地千里的不毛之地。掠夺者们也许只为获得广阔的空间,老百姓们却躲不完烧杀掳掠,每每恶风一般的外族马蹄卷起数丈尘土,百姓们就只能在飞沙走石的明枪暗箭下仓惶逃生,因而,缺乏劳动力培育的环县土地在漫长时期总是处于枯焦颜色,导致大量农田碱化严重,植物存活处境异常糟糕。

在这片同样戴着华夏农耕文化发祥地和中华民族最早繁衍生息地之一桂冠的土地上,风吹去了尘埃,也裸露了真相。当残风过尽,生活依然要回归日常。面临历史造就的千疮百孔,人们一边实施了基础改造,一边继承了古为今用的诸多传统。试想,徘徊徜徉在北风呼啸下,能够延续一种沉静而激荡的奋斗精神是何等重要!

抚摸着环县的阵痛,一场又一场的风渐行渐续,绵延不绝。

从环县北满含沙质的田地里归来,鞋底里充溢着干燥的尘土,脑海里还存留着那些陷于缺水困苦的可怜禾苗。站在面南背北的高层建筑后窗眺望,昏黄的天空笼罩着整个县城全景,角角落落都穿行着风的脚步、都膨胀着风的身影、都弥漫着风的气息。

在环县,似乎除了领略风的光临,别无去处。那条相伴于县城大名称作“环江”的“江”,也极有可能是世界上最瘦弱最尴尬的“江”,但它的涓涓细流从未中断。也许,只有用一种不屈不挠的挣扎精神方可解释环县的人们与地里的庄稼,只有用自强不息这样浓墨重彩的词汇方可印证和概括这种生存题照。不过,已经没有了摧枯拉朽,已经没有了万劫不复。县北人造天然林和大自然的垂怜厚爱共同缔造了必要的绿色保障,风也柔和了不少,原本裹着头巾的妇女们,亦彩裙招展长发飘飘,只需借助防晒霜就足以保持靓丽的美容。大概,每在风吹环县时,唯有那一声嘹亮的道情吼于荒野,才可力挽狂澜,止住风头,换得风平浪静、惠风和畅,换得江山如画、国泰民安,如此,环县的风,也就有了故事,有了传奇,有了值得前来感受的万般滋味。

编辑:吴树权责任编辑:吴树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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