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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办法(尚德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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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德琪

  最近从《读书》杂志看到刘涛先生的一篇小文章《习字的穷办法》,说的是古代贫家子弟无纸笔可用时习字的一些穷办法。有的以手指为笔、手掌为纸,有的以地为纸、以植物茎干为笔,等等,不一而足。

  我突然想起了我上小学时的一些情景。我要忆苦思甜了:那个时候啊,真的是缺纸少笔;但字一个都没有少写。

  在学校写生字的时候,我们就在窑洞教室门前一字排开,有的蹲着,蹲不住的跪着,每人手里拿一截干电池芯在地上写字,行比肩宽,字如拳大,一行一行写,一点一点退,一直写到无处可写、无处可退时,作业就算完成了。当然也有家庭作业,写作业的情形也差不多,右手写,写错了左手抹掉重写。所以作业写完,都是一只手黑,一只手白。

  院子一扫,一如既往。但是干电池芯,并不是谁家都有。家里有念书的孩子,大人遇见废旧干电池,可以说是如获至宝;同样,家里有使用干电池的,都会把电池芯砸出来,作为礼物送给念书的孩子。

  当时,我们把钢笔叫水笔。谁的布衫口袋里别上一支水笔,同学们都会投去羡慕的目光。到小学高年级的时候,我也有了一支水笔,笔尖外露的那一种。家境稍好的学生,买的是现成的墨水,叫“蓝黑墨水”,价格高一点,但颜色厚重,且不易掉色。我从一开始用的就是“墨水精”,名字大概是从糖精类推而来。用“墨水精”冲泡的墨水,颜色亮蓝亮蓝的,不但色相轻薄,而且遇湿遇潮就会模糊一片,给人的感觉是低人一等。为了使自己的墨水看起来“高级”一点,和我一样用“墨水精”的学生,都偷偷地往里面掺墨汁。墨汁有沉淀,所以会造成堵塞,水笔也常常不下水。

  在地上写字的经历,对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即使到了现在,只要有机会,我也会捡一块小石子或折一截小木棍,不自觉地在地上写写画画。

  这些,其实和古人所谓的习字风马牛不相及。但说明了同样的道理:只要想写字,总会有办法的。

  我上初中的时候,学校老师经常会接到指令,要在专门的标语墩上,或者路边的土墙上、房屋的码头上写标语。标语都是红色的,可能是学校没有红色颜料,或者是红色颜料太过奢侈,老师都是用“红土”写的。所谓“红土”,并不是红色的土壤,而是从河沙里洗出来的红泥。有一次,学校组织高年级学生参加集体劳动,我和另一名同学被分配到河湾里洗沙子。我们先把挖出来的红沙装进一只桶里,再盛满水,然后充分搅拌,再将红色的汁液倒进另一只桶里令其沉淀……这样倒腾来倒腾去,一个下午,就能洗出满满一桶粘稠的红泥。将红泥晒干,到写标语的时候,再掺以适量清水,用起来十分方便,而且原汁原味,久不褪色。

  另一种写标语的方式,类于古代的摩崖石刻,只不过是刻在黄土上而已。先在高崖上修一个平整的底子,有的是一个字一个框,有的是一条标语一个框,然后用铁铲甚至镢头在上面刻出字,不但大刀阔斧,而且本土本色,有的标语几十年后,仍然清晰可辨!

  说到刻,又想到了刻印章。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学会刻印章了。但没有一件正规的工具和一块正规的材料。刻刀是用废旧钢锯条在石头上磨出来的,纯手工;章料是用梨木在石头上磨出来的,也是纯手工。刻字是有乐趣的,但磨刻刀和磨章料太纠结了,粗石头上磨了细石头上磨,有时还没有刻一个字手已经磨破了。我刻过许多木章,有姓名章,也有闲章,可惜一个都没有保存下来,刻印章的手艺也早早地就荒废了。

  有些事情,看起来“艰苦”了一点,其实并不是因为穷,而是因为喜欢。比如,参加有些无趣的活动时,我常常无所事事,但必须一本正经。有一个办法我经常使用,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都可以以食指为笔,在大腿为纸,偷偷地练字,看见什么写什么,想写什么写什么。至于能不能成为书法家,这个时候就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了。

编辑:姜大捷责任编辑:姜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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