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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 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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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阳网讯(作者 马步升)记忆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河,虽然眼不见洪水滔天,耳不闻涛声喧哗,甚至也无法分辨这条河的源流旨归,可是,事实上这条河无所不在,无往而不在,它存在于时间的每一根跳动的弦上,和空间的各个微不足道的颗粒中。而且,在记忆之河上,从来都漂浮着数也数不清的记忆。在记忆中凝聚,在记忆中发展,在记忆中奔向原定的宗旨。在记忆之河上,飘满了被记忆之舟载渡的碎片和被记忆的霹雳殛灭的尸体。

        对记忆的蔑视,是人类一切悲剧的根源。

        当代西方大哲乌纳穆诺曾说,记忆是一个人的存在方式,失去了记忆就失去了存在的前提。一个富人有他对锦衣玉食生活的记忆,一个穷人有他对苦苦挣扎生活的记忆,穷人并不因为自己的记忆是苦难的而抛掉,换成富人的记忆。对穷人来说,对自己人生的记忆是自己最重要的财富,是确定自己存在的坐标,记忆的存在就是自身的存在。

        不错,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记忆,在记忆中存在,在记忆中成长,在记忆中追求永恒;一个集体有一个集体的记忆,在记忆中凝聚,在记忆中发展,在记忆中奔向原定的宗旨。个体珍视个体的记忆,因而世间有了日记;家族珍视家族的记忆,因而世间有了谱牒;团体珍视团体的记忆,因而世间有了汗牛充栋的史册。对现实足迹的存留,对过去记忆的反刍是必须的。确定一个人、一个团体是否成熟,最重要的标志是考察其是否有健康的记忆。一个人一生被毒蛇咬过多次,那么他就是一个无法令人同情的痴汉,一个团体一再重复同样的错误,那么这个团体很难拥有辉煌的未来。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史,每朝每代都不乏通晓历史的人,而且每朝每代,强盛的朝代也好,衰微的朝代也罢,其君臣奏章御敕中都充斥着对先朝得失的记忆,可是,城头的大王旗一如婴儿的尿布片频频更换,这不是对记忆的失去,而是对记忆的蔑视,总认为天子的威福可以改变记忆之河的流向。因此,两千多岁的封建老人其身心发育不过是幼儿水平,当国民觉醒的枪声一响,“天子”便成为一个定格在发黄的历史册页中的符号,而民族也从此迈步登上了世纪的列车。

        被泛滥的记忆之河毁灭,被疏浚的记忆之河浮起。这是记忆这位智慧老人一再提醒我们的。

        诗人西川有诗云:记忆燃烧着记忆,我们白了头。是啊,记忆的堆积,使我们由黑发少年变成白发老者,又灰飞烟灭,仅存的那撮黄土或一截墓碑,化入群体记忆,成为滔滔记忆之河中的一滴水珠。

        就是这样,记忆将我们由昨天带入今天,由今天导入明天,今天的行为是昨天记忆的结果,明天的太阳要在今天的地平线上升起,一时一地的,片刻的,不经意的言行都会留下可供后来记忆的契机,而这个契机也正是将记忆主体究竟导入哪个航道的灯塔。行驶在人生的茫茫大海中,又有谁敢蔑视那一烛在烟雨中明明灭灭的灯塔呢?

编辑:李博芬责任编辑:袁乙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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