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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米焖饭(石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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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颢

塬上梁下的庄户人管黏糜子红枣蜂糖焖饭叫黏米焖饭。

在庄户人的记忆里,养育他们的主粮中,除却麦子便是谷子糜子。谷子糜子便是《诗经》里的稷和黍。称为黍的糜子,有硬软之别。硬的不糯,碾的金黄米粒,可蒸干饭,可熬粥,味儿撵不上谷子甜香,亩产却高于谷子。粮食稀缺的年月,便被大片大片种植。软的即黏的,质糯,碾脱包衣,可焖焖饭,可蒸年糕。土地没包户前,庄户人家的饭桌上,一年四季不离糜子。硬糜子米粥、干饭、黏糜子面窝窝头,黏糜子红枣蜂糖焖饭,花样甚多。

碾脱包衣的黏糜子的黄亮米粒,同风干红枣做的焖饭,盛在瓷碗里,待其透凉,抹上黄亮亮的蜂蜜,尤其炎热三伏天,觑着欢喜,闻着香甜,吃在嘴里清凉生香。吃过一碗,还要再来一碗。

地没包户前,庄户人要吃顿囫囵黏糜子红枣蜂糖焖饭,远没今个儿容易。不是没红枣,就是没蜂糖。红枣十日一逢的乡街集上有卖,蜂糖可用红糖或白糖替代,而且供销社副食品门市也保障供给,但庄户人腰包里没钱。黏糜子红枣蜂糖焖饭,减去红枣蜂糖吃。简化的黏糜子焖饭味儿也清香,又饱腹耐饥,庄户人就隔十天半月焖一顿换换口味。分产包户以后,情形骤变。先是黏糜子共红枣焖,渐渐地黏糜子共红枣、花生、枸杞、葡萄干、核桃仁、干香蕉条、乌梅干焖,不只抹厚厚一层蜂糖,蜂蜜还要山里产的。

黏糜子焖饭,焖法不繁琐。我至今仍记得祖母的焖法。她将黄灿黏糜子和干燥红枣,用井水淘洗净,再泡一夜或大半天。烧滚锅里的水,倒掉泡米和枣的水,将米和枣倒进锅中,紧火煮约5至6分钟,减弱火势,操起铁勺,不疾不徐,一勺一勺,从锅里舀走那层飘浮汤上的灰嘟嘟泡沫。锅里半生糜子淀于二三指深的汤底,红枣飘在汤面。她不紧不慢拉风箱呼哒一会儿,厨房里弥漫米枣清甜香时,焖饭焖好。她将滚烫清甜的焖饭舀到一只只碗里,端搁案板上,用锅盖和瓦盆盖住,让其透凉。她的整套动作,谙娴灵巧,驾轻就熟。透凉的黏糜子红枣焖饭,黏黏的、筋筋的、甜甜的、香香的、滑滑的,抹了蜂糖,吃到嘴里爽口,搁在肚里舒坦。

糜子生长期短,当年种当年收,耐旱、耐瘠薄,“性味甘平、微寒”,是味中药,治“气虚乏力、中暑、头晕、口渴”等病。“黍米入脾、胃、大肠、肺经”,能“补中益气、健脾益肺、除热愈疮”。尚治脾胃虚弱、肺虚咳嗽、呃逆烦渴、泄泻、胃痛、小儿鹅口疮、烫伤等症。《本草纲目》等医籍如是记载。

一方美食,馋一方人。庄户人的黏糜子红枣蜂糖焖饭里藏着智慧、亲人关爱,还有解不开的乡愁。

编辑:吴树权责任编辑:吴树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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