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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个赶路的行人(组诗)(何鸿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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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鸿政

老家在乡村

老娘在乡村

路越修越宽

从某一刻开始

我变成一副急着返乡的样子

门前的石碾盘

夏天是热的

秋天是凉的

一年又一年

老娘好像全然没有感觉

至于黄昏

老娘早已习惯了沉默

再过十年

做一个赶路的行人

戴上草帽,风尘仆仆

一路大步向东

一抬头

老娘

儿子回来了

这样的人生结局

该有多么美好

娘把我当成客人

娃,天冷,坐到炕上去

地上忙活的娘

这样招呼着我

房角里

水壶和火炉窃窃私语

在娘眼里

这多像我们兄妹年幼时

为一口零食争吵不休

这一刻,热气腾腾

我看见娘转身回到夏天

如刚从麦田归来

瞬间变成手脚麻利

埋头烧火做饭的中年女人

想想,离开了娘

离开了土炕

乡下老家

真的会让我无所依存

扶贫路上

过后官寨、太平、孟坝、方山

趟蒲河、交口河

杏花粉了

梨花白了

真好,漫山遍野

已被春天的笑脸灌醉

而远山的夹缝里

依然困着我的几个农民兄弟

他们眼巴巴等着

等着我们去拉去缒

尽管,依我们的力量

还无法帮助他们

迎娶整个春天

还是衷心祝愿

今年或者明年

他们的新居

能背靠阳山

面前哗哗流过一汪春水

祝愿他们的孩子

早点毕业

有一份不错的薪酬

孩子,你会成为这个家

最坚实的屏障

祝愿他们的后院

羊成群

菜成行

让自卑从此收拢翅膀

愿他们多年后

拉着我的手

能叫一声

我的好兄弟

陇东的山

陇东的山

都压在六盘山下

纵然一路东奔

也逃不出“六盘山片区”

不能简单地认为

这都是语言的替身

过了六盘山

还敢叫山吗

只可惜了

一个稳重的汉字

山顶,有一个更好的名字

叫塬

董志塬、和盛塬、屯子塬

平平展展

种下的是麦子

收获的是

白蒸馍、臊子面、饸饹面

以及许多适宜口述的故事

山下也有一个更好的名字

叫川

与河作伴

赵家川、姚家川、湘乐川

常年瓜果不断

这都是世间最美好的生活

至于塬与川之间

几生几世

爱恨绵绵

累死了不知多少耕牛

成就了一条桑木扁担

编辑:吴树权责任编辑:吴树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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