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陇东报数字报

  • 掌中庆阳客户端

首页 >
妈妈健在 (郭健)

分享到微信朋友圈

打开微信,点击 “ 发现 ” ,使用 “ 扫一扫 ” 即可将网页分享至朋友圈。

庆阳四中的杨涛老师对他的妻子说:“郭教授的妈妈健在。有妈妈可看,他比同龄人幸福。”

据说《百家姓》是按姓氏的人丁多寡排序的。“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妈妈无疑出生于大户人家。

妈妈姓王,嫁给了郭家。晚辈们喊她郭姨或者王姨,她都一样爽快地答应。甚至有人喊她郭姨时,她比喊“王姨”时还答应得清亮。

这种微妙的区别,我能听得出来,而且听得清清楚楚。这绝不仅仅因为我是郭家的长子。

妈妈认为,她为郭家成功地养育了七个孩子。而且他们“都很优秀”!

上世纪中叶,在老家陕西长安连续生了两个女孩之后,妈妈随爸爸“支边支甘”来到甘肃合水。

“支边支甘”的含义是支援陕甘宁边区和甘肃庆阳红色革命老区。那一次,西北人民革命大学一共给庆阳分了24名高材生。

到合水后,父母响应党的号召,“为了减轻国家负担,把自己的子女放到农村去。”母亲和二姐入户生产队,吃“平均线”。生活艰苦,糠菜伴饭。

妈妈以火爆的脾气和健康的体魄经住了严峻的考验。我们先后又有五个“吃农村粮”的姊妹相继出生并茁壮成长。

除大姐被留在老家“三秦大地”长安之外,妈妈把我们一个个培养成人,送出了家门和国门。

看到孩子们星星一样洒落在祖国大地和地球的角落,今年九十岁高龄的妈妈于十年前自告奋勇义无反顾其乐融融地迈步走进了庆阳市社会福院。

妈妈说:“革命家属事事前头。我不愿意把自己囚禁在空巢里,不愿意孤独终老。”

庆阳市社会福利院一日三餐热菜热饭,营养搭配。漂亮的服务员洗衣喂饭,满足所有需求。开设的老年活动项目能满足老年人的所有兴致,包括与美丽的服务员游戏和共舞等等……

走进庆阳市社会福利院大院,我感觉走进了人间天堂。看到工作人员发到微信群里的一日三餐,我都想去分一杯羹。

这一切,是一般家庭很难做到的。

杨涛老师我在本文开头提到过。他那位获了十多个年度“优秀教师”称号的爱人和她的爱心母亲,成了妈妈的常客和至交。她们经常去敬老院相约、聚会、聊天和互通有无。

她们与我分享幸福!

是谁划定的疆域?把甘肃划的细长细长。形如老人用过的“痒痒挠”(学名“玉如意”),又像一只缓缓蠕动的怪虫子。

甘肃的东西长3000里。尽管我工作和生活的兰州,位于怪虫子身体的偏东一点,但离母亲居住和生活的庆阳敬老院,也在千里之外。

庆阳人民就医、购房包括娃娃上大学都去西安,就是因为西安近兰州远。

探望母亲一趟不易,仅来去过路费和油钱两项加起来,就要1000元之巨,还不要说别的。

我往驾驶室一座就犯睏,需要不停地吃东西。什么招数都试过了,收效甚微。

每次长途奔袭,到庆阳都是人困马乏。

但是我坚持探望。一个月不来,妈妈就想。

妈妈大半生里,伴随父亲戎马倥偬,生儿育女子孙满堂。妈妈说:相夫教子,天经地义。这是孔夫子的思想。妈妈的观点我同意。这没啥说的。

我只想说说老年人的“灵异”、敏感和心灵感应。

人老了,感官却格外地灵醒了。它已经超越了至亲之间的心灵感应,甚至超过了我们常说的第六感觉。

有一天我去庆阳开会,准备第二天再看妈妈。没料我刚住下,她通过服务员的手机打来了视频说:“往回走往回走!我不行了不行了,糊涂了糊涂了,啥也不知道了……”

我笑了:“那您怎么知道我呢?”

妈妈连个结巴都不打说:“服务员知道哩,是服务员打的么。”

我对服务员说:“妈妈活成仙了!灵醒、敏感,啥事都有预感。”

人老了的这种灵醒,有时候灵醒的让我吃惊。

大弟去世早,留下孤儿寡母。一开始融洽有加,孤儿寡母生活在父母的屋檐下。三十年风云雨雪,大家却有一段时间断了往来。我们姊妹虽有帮衬,但妈妈无疑最是牵挂。

有一天早上,大弟活明白了的聪慧儿子,酝酿着带上妈妈未曾蒙面的媳妇和孩子(妈妈的孙媳妇和重孙子)去敬老院探望。

正在他们举家兴高采烈地讨论和决定下午兑现这个提议的时候,妈妈就又一次“感觉不行不行”了。妈妈缠住敬老院的服务人员,硬是要通了我的电话。

当敬老院服务员把视频给我接通的时候,妈妈简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她不停地呻吟和唠叨说:“晕得很晕得很!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我见妈妈脸色红润语气朗朗,就开玩笑说:“妈妈你神采奕奕神清气爽。这要是倒退40年,肯定是组织部门要下文件,你要升官发财了……”

妈妈不听我的。坚持说她“不行了”。

下午,当孙子孙媳妇和四世同堂的重孙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妈妈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在心里惊叹:原来是这样……

重孙子三岁多了,正是认生的年龄。他例外地走近太奶奶并用小手送上一颗糖果。所有人对此不解,妈妈自豪地说:“我们之间有血缘,我和娃血脉相通!”

编辑:吴树权责任编辑:吴树权
相关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