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佝偻的身影
又一次落在夕阳中
母亲接过父亲喝剩的半瓶水
顺便把它捎给麦田旁的一只小麻雀
二叔家的黄牛站在田头,悠闲地反刍着日子
坐在古老的手推车上,远处麦浪此起彼伏
麦芒永远向上挺拔,像善良的族人
留守在空旷的故乡
有时候,思念纵深一次
疼痛就会冰冷一次,铭心就会刻骨一次
今天,我要学会栽橘子
我总会掸净身上的土
看着父亲拨去橘子上的土
回忆充满诱惑,就像门前的枣树上
结满晦涩的青果。小暑时节,麦子按时进入麦屯
颗粒归仓,喜鹊在鸣叫中报着丰收的喜悦
望着院中盆栽的橘子,母亲总是暗自掉泪
这些年的风雨未能摧毁她的坚强
在看我时,她说:什么时候
才能像你父亲一样,学会
栽种南方的橘子
露天电影
一块白色幕布,两种颜色相互交替
在喧嚣中演绎人间百态
那些剪辑拼凑的故事
此刻变得丰富起来
人们等待开演,就像期盼生活
没人在意另外一个人的生活
我爬上枝丫,仿佛登上
快乐殿堂
微光闪耀,以极快的速度从村东穿到村西
两个方向,远在天涯又近在咫尺
放映机不会因此停止
故事也不会停下
世界更不会
黑白颠倒
直到天上的星探出头
看着我熟睡在村中央的枝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