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刘聚禄,生于一九二一年,一九四O年应征入伍,一九五二年转业回家。从军十三年时间,经历并参加合水、西华池、五亭子、什社、毛井、固原等大小战役多次。参加了大凤川垦荒大生产运动。
一九四O年六月,刚满二十岁的父亲步入了军营,开始了他人生的军旅生涯。父亲进入军营后,很快适应了军旅生活,刻苦训练,虚心学习,不久便成了射击能手,样样不落人后,受到首长称赞。然而,父亲是个文盲,怎么办呢,父亲只有默默地暗下决心,利用闲暇时间,努力学习文化课,好在部队还专门开设文化课,对不识字的战士进行文化课的补习,这个大好机会给父亲学习文化创造了良好的条件。有志者,事竟成。短短几年里,父亲便由一字不识到基本扫盲,能读书报,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每次回家探亲,看见院子里奔跑着几个嬉笑玩耍的孩童,父亲触景生情,联想到自己多年不识字所吃的苦头,心想,不能再误了下一代啊!怎么办?最终下定决心,从我们家做起。几经盘算,父亲终于在一九四九年下半年开始,首先向他的父亲刘海潮做工作,陈说了他多年在外因不识字所吃的苦头,反复讲述有书不读子孙愚的利害关系,与此同时也分别向几位兄弟做解释说服工作,几经周折,征得大家同意和支持,终于在一九五O年开春,在我家华池县二将川梁沟门办起了私塾,也即东四乡第一所私塾。
刚开始,入学就读的我们兄弟三人,刘金山、刘金瑞、刘金义。先生是从陕北请来的武老先生,首先念百家姓,用自做的土盘写字,随着我们琅琅的读书声,也吸引了周边四邻的目光,紧接着牛旺、马唤、锁柱、院儿、三成,还有大树塬的张鸿儒等十几个孩童同来就读,使私塾一时办的很有起色。我们自家三个人每人每期三块银圆管先生吃住,外来走读生交五块银圆,寄宿生交五块银圆,二斗黄米。教学内容又增加了三字经、千字文、七言杂志、五言杂志等课本,加之简单的算学,以土盘代纸笔,经济实惠。一九五二年开春,由于武老师年事渐高,又聘用现紫坊孙台的朱振安老先生继续作教。到一九五三年开春,由于人多地方小,仅有两孔窑洞,不能适应教学需要,私塾又搬至山庄瓦房院,仍由朱振安任教,学生发展到了二十多人,增加了珠算和毛笔写仿。一九五三年后季,随着国家政策的推进,私塾改为国家公办,教师也由国家公派,首任公派教师是庆阳县蔡家庙韩统绪先生为校长。到一九五四年春,学校又迁址拐沟院。
一九五四年后季,我和闫生成考到柔远城子五年级学习,冬季放寒假回家,父亲问你今年考的怎样,我大不咧咧地随口说:“语文考了八十几分,算术没及格,是五十八分。”父亲二话没说,啪啪顺手搧了两个耳光。从此,我在学习上不敢马虎,也一直是班里的上游学生。
时过境迁,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父亲早已仙逝,我自己也步入耄耊之年。想起当年父亲为对子孙寄予无限期望而全力筹办私塾之举,是何等高明又远见卓识!这也使我从中感悟到,一个人光有文化知识还不行,还必须要有良好的家风濡染,家教的指点,会做人能做事的担当,才能成为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