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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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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建隽

小崆峒西侧,彩虹桥东南,市博物馆、大剧院的西南就是我的老家。在文化产业园旁边那个叫梁家咀的地方,是我童年记忆的开始,也是我即将退休却依然心心念念的家乡。

离开故乡已经四十二年了,留在记忆中的除了亲情、友情之外,便是儿时家乡一年两季的连阴雨了。

小时候的记忆里,春天到来时,南风一吹,雨意渐浓,这时候就要开始下连阴雨了。或许是多年一贯的季候,所以人们便没有更多地在意和祈盼。春天的雨是羞涩的,虽然经过了薄雾浓云的酝酿与渲染,但这雨总是悄无声息地下起,没有雷声的催动,也就少却了轰轰烈烈。故乡的春雨,似牛毛、像针尖,如雾似烟,下起来没有淅淅沥沥,只有轻柔曼舞,正如僧人志南所描述的“沾衣欲湿杏花雨,……”一样。随细雨凋落的桃杏花在地上变成了红泥,暗香浮动,在我们的脚下任人恣意践踏,那时的我们或许是因为懵懂,所以毫无惜花之情;连阴春雨到来时,因其细丝轻柔,故而短距离行走基本上不用打伞,上学时就披一块用化肥袋折叠成的塑料布,头上折成了三角状,顶着就可以放手行走。一连三四十天的雨使得道路泥泞,湿滑难行,偶尔的外出就是周末相约打扑克,那时候打的是升江山、赶毛驴、吹牛皮,现在都不知道赶毛驴怎么打了。上学、放学路上,因为嬉戏打闹,沾在鞋上的泥得好一阵清理,有意无意间去蹚水使得鞋里会经常进水,故此会心生对雨的怨懑;然而这雨虽然给生活带来了许多不便,但到现在为止,心里还是很留恋雨中观柳、雾里看花所带来的那种朦胧与喜悦,我喜欢春雨的缠绵,喜欢在春雨中看万物生机盎然、奋进勃发的那种情致,故而这雨就成了我抹不去的记忆。

秋天的连阴雨则有所不同,一入中秋,西北风渐起,就开始淅淅沥沥,昼夜不停,雨声如歌,陪伴人们进入冬季。阴雨打落遍地黄叶、涝满湫溢,既洗刷着丰收的果实,又阻隔了人们外出的行程;显得刚烈也就少却了曼妙的秋雨,在金风里绵绵飘摇;它带来了萧瑟,让人感受到了秋的肃杀。秋雨似帷幕,让人总有一种心下凄凉的感觉,秋雨动摇了人们的心绪,送给了人们无端的寂寞与哀愁。或许是远离了家乡的缘故,我总是在秋天感到一份淡淡的忧伤,涌起一种莫名的惆怅。我曾沐浴过江南的秋雨,感受过雨打芭蕉、梧桐细雨之后那幅水墨画般的江南景致,在雨后的傍晚静坐在运河边闲看河里趸船如梭,眼望岸上人行如织的场景是何等的惬意,但西北的秋雨与江南不同,家乡的雨多了一份迷离,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

2019年应朋友之约,也是为还原自己的记忆,我写了一首《桃园忆故人·小崆峒》:

“老来时浮儿时忆,常念故园旧景。春秋两季阴雨,上学蹚泥泞。

春来崆峒花似锦,到处苹、梨、桃、杏。昔日文梁家堡,此刻鸣钟磬。”

小崆峒(以前称文梁家堡)是我每次回去必去的地方,不仅仅是为了拜佛、谒圣,更是为了寻找儿时的记忆,行走在这近千米的路上总是期望碰到熟人,期望有久别之后相互间的诉说,但往往都难以如愿,这时就有一种“客从何来”的感觉。

岁月更替,物是人非。小时候上学的路已经因文化产业园的修建而被改道,故而变得有些陌生。城墙里面的大剧院、博物馆、地质公园代替了原来的雾柳、纱帐;没有了一年两季的阴雨,到多了许多的乡愁,小时候的玩伴都已含饴弄孙,失去了幼时的童真,岁月的年轮也刻上了额头;铭刻在记忆中的故乡已经找不回儿时的模样,只有小崆峒成了我每归必去的圣地。老人仙逝后我已变成了匆匆过客,家族中的小辈有些已经不认得我,让人时常处在尴尬的境地,昔日的老家,变成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乡。多年来,我一直在疑惑马哈鱼为什么要洄游,现在才知道这就是儿时记忆的召唤。故乡渐远,不回则思念,回去却空空落落。几十年漂泊之后,故乡的雨几乎已飘不到我的身上,家在何处?念在何处?心寄何处?


编辑:李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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