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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琴 | 美“味”毛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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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从宽阔平直的高速上疾驰而过,停在了一大片草地上,四周寂静,特属这片土地的风挑动着人们的眉梢,胡乱地搅动人们的思绪,似乎是谁给了它特权,那么理直气壮。应是在这里,它的本性才能泻出来,粗野的,自由自在的。周围有一片风电园,风桨支棱着翅膀慢悠悠地转着,它们将自己置身于大山之中,与孤独为伴,日夜守在这里。天上没有白云,湛蓝、高远、悠长。我站在蝉音阵阵的盛夏里,看脚下的土地,坚硬滚烫,思绪在慢慢熏蒸、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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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地地道道的毛井人,在我的记忆里,云轻的日子,是我家乡最美的季节。大地毫无吝啬地舒展胸怀,麦芒随风浮沉,夏虫浅浅雀跃的歌声婉转动听。说来有些遗憾,土生土长的我,从没好好地了解过家乡的美。每每有人问起有关毛井的一些人、一些事或者地方时,似乎我总也答不上个一二三来,就连毛井的历史渊源也还是在两年前才知晓的,深感惭愧。对于毛井的认识,还停留在儿时嬉耍的方寸之间,并没有多少特别深刻的印象。长大后常年在外,因此也错过了年年岁岁都在成长的她。

今时,夏阳伴着蔚蓝,我再一次走近了她。

毛井的大风总是彪悍的,春夏秋冬四季,它都吹得气势汹汹。可这彪悍与 狂野的草比起来还稍有逊色。这里的草地是我见过的另一个意义上的大草原。以往走过的草原是湿润的,脚踩上去便会渗出水来,湿漉漉的,远远望去,翠绿翠绿的青草铺满山谷,等走近才发现也不过二三寸之长,不过也绿得清新,沁人心脾。而毛井的大草原是粗犷的。退耕还林以后,干瘪的土地上草开始疯狂地长,没完没了的长,就好像要将体内所有的力量全部爆发出来,足足有一二尺高,走进去它们就会缠着你的腿,拉着你,扯着你,绊着你,像极了这里憨厚朴实、热情好客的人们,无论谁走进家门,女主人都会热情的端上几个馍馍,泡上一杯茶来款待,简简单单,却最能抚慰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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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草原,一年下不了几场透雨,但叶儿出奇的茂盛,似乎只有这样,才配得上这片土地的倔强和坚韧。草在风的追逐中摇着头,摆着身子,毫不畏惧风的凛然,卖力地舞动着,合着风电的旋桨舞得更欢实,俨然一幅“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壮观景象,我觉得这里也能算得上真正的大草原吧。

到了夏季抢收时节,这里又能看到不一样的田园风光。金灿灿的麦穗紧紧地抱着麦杆,生怕一动,它的金黄就会散落一地;清新绚烂的紫花苜蓿,在阳光下袅袅娜娜地开放;苍翠蓊郁的玉米,在风中可劲儿舒展;褐黄的胡麻,风一过,发出哔哔啦啦的声响;熙熙攘攘的羊群,云朵似的散落在山头,放眼望去,莽莽苍苍,好似一个巨大的调色盘,正等待着调色师细细着色。麦田里怀抱麦墩开怀大笑的老农是一个着色点,从那一笔开始,一幅田园巨画将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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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羊老汉赶着一群羊向山腰走去,手背搭着,羊铲在他的身后一路跟着,发出“呲呲呲……”的厮磨声,走过去就是一条长长的路。老汉走累了,便左右挪动着脚踩出一片平地来,丢下羊铲一屁股坐下来,深邃的眼睛望着他眼前的羊群,大概是在思谋下一次赶集他的羊羔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又或是看向更远的山边。正在做羊肉的农妇抬起胳膊肘擦一把额头的汗粒,一拳头又伸进了面盆里,似乎那盆面掳去了她所有的力气,又似乎在她的手里被玩得团团转。“血面要活好,才劲道呢!”“吃完羊肉不吃一碗羊血面,心里不舒坦……”说着女人仰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毛井的羊肉是出了名的好吃,作为一个地道的毛井娃,我独爱大件羊羔肉,一提起它,就会馋的舌尖生津。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它的每一道制作工序:羊肉去毛清洗干净,放大葱、生姜焯水去腥去沫,再倒入清水煮开,加花椒、大葱、生姜、萝卜、香菜根等大料,等到肉烂透时捞出控水。最关键的一道工序,也算是毛井大件羊羔肉的独家秘诀,那就是炒。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炒法,炒法不同,味道也就不同,这就是毛井大件羊羔肉的独特之处。而韭菜是炒的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样佐料,没有它,就没有了灵魂。用韭菜炒出来的肉鲜美醇香,让你吃一口就会欲罢不能。这种做法就像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老手艺,是每一个家庭主妇都会的一项技能,她们得有本事撑起家里 “打平伙” 吃羊肉的摊子。

毛井的大草原养育了毛井独特的羊群。广阔的天然草场,无疑为这里的羊只提供了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毛井是环县的养羊大镇,羊肉品质绝佳,肉鲜味美,闻名遐迩。如果说羊肉是环县的品牌,那么“大件羊羔肉”就是毛井的代名词,因为只有在毛井,才能真正体验大件羊羔肉带给人味蕾上的快乐和满足。当你倦了累了的时候,不妨驾上车来一趟毛井,吹一吹大草原的风,吃一顿大件羊羔肉,感受感受通往幸福的“高速”路——341国道,岂不美哉!

在毛井,吃羊肉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老有所养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老有所养,老有所居,老有所乐”于我而言,似乎从来都只夹杂在那些未曾实现的愿景里,至少在我的生活圈里是这样。曾无数次的为那些年迈的老人而心生悲悯,想象着他们没有陪伴没有呵护的日子该怎么过?他们要怎样才能走完自己孤独又无奈的一生?又如何才能过上幸福的晚年生活?

在这个午后,我找到了答案。跨进毛井镇高家洼村康养中心大门的那一刻,我就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地打动了。围墙上画满了尊老爱老的漫画,写满了温馨的语录,“干群同种一园菜,同吃一桌饭,同享一片乐”、“助老—关爱老人”、“孝道—颐养天年”、“幸福—老有所乐”等等,院子里没有一丝杂乱,房子是平房,旧学堂改造而来,虽不高大收拾得却很精致。里面的设施更是让我吃惊到失语,电视、茶吧机、疗养仪、按摩仪、柜子、衣架、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床铺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谁也没有料到,在这个偏远的乡镇,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竟有如此现代化的康养中心!

“这比我们的办公室都好很多啊!”同行的老师不禁感叹道。

走进旁边的屋子,里面摆满了娱乐器材,架子鼓,大鼓,电子琴、象棋等等……隔壁屋子中间放着一条大长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书籍、人民日报,正面墙上挂着三副字画。看着我们吃惊的样子,镇长梁森说:“这里有一些常住的老人,还有一些家住附近的也在这里玩乐器、唱秦腔、看书写字……”“这里是一个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地方!有书香气!我们正在建设大美有礼毛井……礼是礼貌的礼!”我心头一震,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个词:有礼。

绕过一排平房,后院种满了瓜果蔬菜,西红柿,辣椒,茄子……老人们平常都吃自己种的菜。还有一种我从未听说的菜,叫“苤茢”,据说腌制好了比腌萝卜还要好吃。最打动人的还属后墙上那几句标语了,“田园式养老,亲情式呵护,家庭式照顾”,多么暖人心的话语,多么难以实现的愿景!可是在这里,他们做到了,他们在养老问题上开创了先河,起到了引领式的作用!我想,这应该就是未来最佳的养老模式,不觉有一丝丝暖意涌上我的心头。

落日余晖下,走在这乡间小道上,微风吹来,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乡野泥土的味道,闭上眼,宁静安逸。归家的农人说,他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国家的政策一天比一天实惠,他们的带头人一天比一天让他们觉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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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梁立群说,“既然来了,就得做点什么。”简单笃定,一句话就足以让人很踏实,给老百姓的那种实实在在的踏实。

真正靠近家乡,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在变。我们在变,这里的人,这里的景,这里的生活都在变,一天天在变美。她的美,藏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里,在风桨一圈一圈的轮转里,在青青草原上漫步的羊群里,在老人幸福的晚年生活里,在农人脸上洋溢的笑容里,在田野中滚滚的麦浪里,在低眉含浆的糜穗里,在洁净优美的院落里,在美味的大件羊羔肉里……

这不正是一幅美丽的乡村振兴新画卷吗?大地是底色,绿草、青山、羊群、田野、炊烟、烛光……是调色盘,默默奉献在乡村一线的人们是画师,他们正挥着巨笔,一笔一笔绘就集生态、书香、有礼、幸福为一体的繁荣富裕、诗情画意、纯真善美的美丽乡村新篇章。

晚风知我意,微凉又深情。记得顾城有一句诗,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站在这夏日的晚风里,我对脚下的这片土地深信不疑,有歌有梦有远方…… 

看到了吗?我的眼前正在大步流星地走来一个巨变、崛起、崭新的毛井!


编辑:袁乙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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