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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丨读书是一场趣味无限的浪漫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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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父是上世纪50年代毕业的师范生,一生教书育人,有赖于他对书籍的爱好,我自幼便受熏陶。幼年时读书从唐诗开始,唯背诵而已,不求甚解,可是顽童懒捧书,清叟勤作释的温馨画面如今念起依然魂牵,记忆中这便是我读书的开端。

年少时,头一次意识到书籍对人的改变源自于老家那块门匾,不见富、贵、福、寿,亦没有龙、凤、吉、祥等字眼,只写着“漫研竹露”。这四个字是祖父手书,看来筋骨方正,读着从容淡雅,出自“漫研竹露裁唐句,细嚼梅花读汉书。”彼时的我不通其意,后来老人去世,旧宅破败,再建新家,可门匾依旧,父亲说:“这是家风。”既不说裁了唐句能如何?也不讲读了汉书能做什么,仅仅是读书而已,自此,读书于我而言,与实用无关,更近似一种传统和习惯。然而传统与习惯,是会随着生命的起伏、世事的变迁逐渐被消解和淡化的,就像越来越淡的年味和家祭。俯仰天地,凝望宇宙,在时间的维度上人类实在难以找到所谓永恒的存在,读书若无让人终生不舍抛弃的魅力,必然无法坚持,所以于书中发现无穷的乐趣,是做到持之以恒的不二法门。

以我个人读书经历而言,除开课本,最早从古典名著《三国演义》开始阅读,虽为诸葛亮之多智、关云长之忠义击节叫好,可也自产生了怀疑,东风怎得说借就借,夜观星象是个如何观法,唐诗里杜牧为何又说“东风不与周郎便”,于是带着疑问我又去读了《三国志》,这才知道赤壁原来是周瑜烧的,看了地图才知道关羽过五关斩六将的路线实在是南辕北辙。至此我才对历史和文学有了切实的概念区分,历史是以往日之事诫当世之人,追求真实可信,而文学是以凡人之躯追逐神明之境,旨在心灵共鸣。从此我便在小说与历史中间痴缠,带着问题与怀疑在金庸的射雕三部曲和《宋史》、《元史》之间徜徉,就着《双城记》和《九三年》啃完了《旧制度与大革命》,灵魂在残酷的真相和美好的希望之间来回摩挲,使人柔软又让人坚毅。在东西方历史与文学中的阅读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开始思考东西方文化之间差异和共性,产生了关于文化起源层面的兴趣,从《尚书》、《左传》出发,最终沉醉于《周易》与《老子》的精妙,从《荷马史诗》入手不经意间闯入了柏拉图的《理想国》。于是乎,哲学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所有问题的出路,从轴心时代走来的先哲们,如北辰般在思想的天空中熠熠发光,用振聋发聩的语言勘破虚妄、揭示本质,从而帮助人类脱离蒙昧走向文明,每有所得诚如醍醐灌顶、飘飘欲仙,其间乐趣盎然,喜不自胜。书本之外的我难以抵挡书中的欢愉,不自觉间完成了学习方向的转向,开启了未曾想象过的职业道路。

当然,由于个体境遇、志向以及个性之不同,书中呈现出乐趣是纷繁多样的,意义也不尽相同,但无人可以否定读书的价值。总结我个人的读书历程,读书于我意义有三。一者,知世事;二者,除蒙昧;三者,安性命。三者相合以成自身之明。《增广贤文》言:“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生动阐释了读书知世事的意义,即读书对于获取经验的重要性,然则天下书道不尽天下事,如何能知?《老子》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懂了书中的“道”便可知,得“道”即可把握事物运转的逻辑和规律,这就是“除蒙昧”。倘若我可以把握“道”,我要运用这种知识来做什么,这便是“安性命”。可以看到这三者是递进发展,之间的联系则是思考是追问,正如孔子所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追问到极致即成西方哲学,一窥宇宙之奥妙与无穷;思考到极致则凝练成个人生命境界,及至天人合一即成中国哲学。然而学海无涯,书山无顶,诚如庄子云:“吾生也有涯,而知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所以要从虚无缥缈的形而上,缓缓落下,落在有根的实践和有限的生命过程上,成就自身之明。以我个人举例,我读书的动机是从对先人的怀念出发的,及至如今我的女儿出生,深感读书亦是对后人的馈赠,一如当年祖父于我,读书本身成了代代相系的纽带,传承着血脉亲情和人生志趣。如此,读书便不再是枯燥的学习,而是在生命的逆旅中通过读书去拯救自身的有限性,把无限的心安顿在书中无限的过往与未来,把有限的生命安排在每一个转瞬即逝的当下,最终塑造一个独一无二的自己,这样才能明白“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真谛所在。

以上就是我关于读书的部分感悟。行文至此,我由衷地呼唤,朋友们,去读书吧,带着如婴孩一般的好奇,不断探索,寻找意趣和感动,连同书中的沉重与愤怒,如宝石般串起,分享给亲朋至交,怎一个浪漫了得?


编辑:刘家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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