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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到单位：七百米

从单位到家：七百米

立在灶台时：不止七百米

就是一截烟火

把一个人的腿骨熬成了朽木

夜里

沉默了近五十载的膝关节

把烟火积攒下的疼

一缕一缕地释放出来

从不曾喋喋不休

此刻

专挑黑夜，说着

只有黑夜才懂的话

是不是

父亲、母亲回来了

细数着自己的疼

借一缕春风，要拔去

烟火种给我的痛

一树话语，那么轻

此生，说了那么多的话

像

一树桃花、一树杏花、一树梨花

惹得春风伸长了喙

惹得一群一群的鸟，试图

让鸣声也开成一树花

一场倒春寒

满树的话语落下来

没有一句

像一枚花瓣一样

把大地砸出坑

摇摇晃晃的一生

说了那么多话

就是未曾说过，或者说出

摇晃的疼

若清明有颜色

清明

轻得像一阙阳光，一翻

就翻出了如山岁月的薄与轻

清明

重得像一页岩石，耗尽经年去翻

只翻起一角，一角上

一条扯不断的河流把骨头镂进三分

去年

父亲把天驮在背上，走在前面

儿子试图抓一缕春风，走在后面

我，走在中间

一肩挑子，忽上忽下，甚至

一个春天都在摇摇晃晃

今年

我站在归燕失主的哀鸣里

清明前夜的雨，一声不落地落在

头顶上，一根发丝里

涌起

三千丈的梨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