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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湾的“羊”光大道

李艳丽

环县，地处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山大沟深，旱灾频发，种植农业基础“先天不足”。于是，当地群众便将目光投向了养羊产业。延续多年的养羊传统，不断完善的产业体系，让“环县羊羔肉”成为当地亮眼的“招牌”。

张家湾村位于环县虎洞镇，如今6个村民小组257户群众多以养殖湖羊为主，多则一两百只，少则四五十只，养羊成为当地群众增收致富的主要营生。

“众口一词念羊经，家家户户发羊财”，张家湾群众走上了自己的“羊”光大道。

“领头羊”：开好党建“火车头”

提到张家湾村，就要说到陈建军。1975年出生的他，打小就对村里的“穷”印象深刻：“走路靠驴子，吃饭靠糜子……”“怎样才能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曾是萦绕在陈建军心头的“不解难题”。

2010年，经老支书动员，陈建军回到了村里。彼时他在外承包工程，已有了一定积蓄。回来，是为了实现儿时的梦想。

当了一年村委会主任后，2012年村党支部换届选举，陈建军以农民党员的身份被推选为村党支部书记。为了全村的发展，他横下一条心：“敢想敢干，难题就能破解！”

路不行，那就下大力气铺路。从主干路只能勉强通三轮车，到各类交通工具畅行无阻，陈建军将自己的铲车“私车公用”用于铺路。村级阵地破旧，那就重新建设。2017年，陈建军一班人筹资120万元打造了新的村级党群服务中心，修建过程中，陈建军出钱又出力。而像这种自掏腰包的事情还有很多，垫钱为困难群众盖房子、为孤寡老人送煤等，别人不理解，他却乐在其中：“把钱花到村里，花在老百姓身上，我觉得很值！”

在陈建军的带领下，村里的水电住房等问题一一得到解决。与此同时，他心里一直在谋划全村的产业发展：在全县羊产业发展的带动下，走出属于张家湾的“羊”光大道。

其实，在此之前并非没有尝试过。2013年，村合作社从山东菏泽进了320只小尾寒羊，“四位数”的进价，“三位数”的卖价，波动巨大的羊价一时间让大家叫苦连天。养羊不是一件容易事，最多的一天死了40多只羊，“那时我们常说一句话，‘谁不是死羊堆里拱出来的’。”陈建军回忆道。

张家湾人相信困难是暂时的。他们一路尝试，跌倒再重新站起，直到2017年，村里引进了浙江的湖羊。性格温顺、多胎、肉质鲜美等特点让陈建军他们看到了希望。事实证明，湖羊“北养”这一步走对了！不过几年的发展，湖羊产业成为张家湾村的主导产业，陈建军也成为村民心中的“领头羊”。“陈书记说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我们都相信陈书记！”村民的信任让陈建军更加坚定了“当好致富‘领头羊’，开好党建‘火车头’，走好乡村振兴路”的信心。

“投羊还羔”：雪球越滚越大

路子选对了，步子还得迈得扎实。面对没钱为群众办事、产业发展动力不强等问题，张家湾村给出的解决办法是由村党支部牵头领办4个种植、养殖合作社，探索出了“四领一跟”（组织领航、头雁领飞、党员领跑、能人领先，群众齐跟）引领型标准化党支部建设模式，通过“党支部+产业”“党支部+合作社”的“村社合一”模式和“党员+群众”等“一体发展”模式，培养党员和能人示范户38户，吸纳带动160户农户发展湖羊产业。

农户陈应东是受益者之一。5月16日下午2时许，父亲在剪羊毛，母亲在喂羊，陈应东在喂牛，一家人忙得热火朝天。宽敞的羊棚里两百多只湖羊“咩咩”叫着，牛圈里拴着二十多头牛，新修的房屋和门前停放的车让人很难想到，以前他们一家六口人还住在旁边的几孔破窑洞里。

收入的改变，始于10只羊。“2018年10月，村里给我免费借了10只羊，后来一步步发展到现在的两百多只湖羊，一年纯收入达到10万元。”陈应东看着羊棚里白净的羊羔笑着说：“雪球越滚越大了么！”

“‘投羊还羔’是我们养殖模式中的一种，本质上是借鸡下蛋。村合作社向农户免费投放10只羊，3年内农户还给合作社10只羊，其余的羊羔归农户所有，合作社再将羊只投放给其他农户滚动发展。”陈建军介绍，村上创新建立了“三个一批”（农户自养发展一批、养殖大户辐射带动一批、养殖小区兜底保障一批）养殖模式，农户通过现金购买、“投羊还羔”、差价兑换三种方式，湖羊存栏量达到了1.4万只，羊只存栏总量达到了1.7万只，羊产业年收入792万元，养殖户人均增收11500元。

养殖小区则帮了农户张存念的大忙。张存念曾因突发疾病不得不住院治疗，可住院前他犯了难，“一走就是几个月，羊可怎么办”。幸亏村“两委”及时出面，将张存念养的羊全部赶到了养殖小区代养。陈建军说：“养殖小区帮他养了4个月的羊，没有收任何费用。”村里有22户农户加入了湖羊标准化养殖小区，这些农户多存在家中人口较少、无喂养能力、外出务工不方便喂养等情况，通过合作社统一代养，农户年底享受固定分红1000元。

“雪球越滚越大”的不只是羊只存栏量，还有村子“抱团发展”的数量。2022年，张家湾村抓住政策机遇，联合附近的贾驿村、半个城村、常兆台村，成立了虎洞镇张家湾联合党委。在联合党委带动下，联合成员村的4个种植合作社、4个养殖合作社、2个千只湖羊示范合作社、2个育肥场、1个乡村振兴工厂蓬勃兴起、共同“发力”推动全镇羊产业发展。

作为联合党委书记，陈建军更忙了，电话总是刚挂断又响起。“一村变富不算富，大家变富才算富。张家湾村不仅要自己做大做强，还要引领兄弟村共同发展。”他说。

发“羊财”：“富口袋”又“富脑袋”

5月17日，环县众得信农牧业专业合作社门前排起了长队，一辆辆满载湖羊的车辆等待交售，农户脸上洋溢着笑容。抽样、检测、过磅、入库……每个环节都有条不紊。

当天，合作社共收羊410只，交易额达33.1万元，共补贴农户资金1.53万元。肉羊双保护价收购政策，让羊儿有“价”，村民有“劲”。

如今，村民的收入既有交售羊只的奖金，也有入股分红的股金，还有务工就业的薪金。村民在产业链上增收致富，村集体收入也大幅提升，2022年村集体收入累计达到了548万元，张家湾村切切实实发起了“羊财”。

每当被问起羊产业是如何发展的，陈建军总是用“三化”模式来总结。“多样化”利益联结机制扩规模，“三个一批”养殖模式带动更多农户发展养殖；“团队化”服务保障提质量，政策“宣讲队”、联合“指导队”、防疫“服务队”三支队伍为肉羊产业发展“保驾护航”；“闭环化”绿色循环链条增效益，9500亩有机牧草、2000亩土地有机转换认证，“种养循环”的绿色农业理念在这里落地生根。

这几年，陈建军和其他村干部都有个明显感受，村民的精神面貌有了新变化。每周五下午，村民们会自觉拿着扫帚一起打扫卫生；举办“一村万树”等活动时，群众和党员干部一起义务投工投劳，公路行道、房前屋后、荒山上栽植了油松、槐树等，一道道绿色的风景线扮靓了张家湾的山梁沟峁……

去年，村里一位94岁的老党员在陈建军等人上门送温暖时却主动拿出1000元，感激地说：“这几年组织对我很关心，我现在老了也帮不了村里什么，这些钱我用来交党费！”这件事一直激励着陈建军，要继续用心用力服务群众，实现群众“口袋”“脑袋”一起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