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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平丨红绿黑的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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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一身火焰一样鲜红的工作服,瘦小而精神的脸颊上透着自信与灿烂,她是油三代,谈起油田的事情显得兴致勃勃,对油田有着难以言说的热爱。她学的是航空专业,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一名优秀的石油工人,如果不是细问,谁都会以为她是毕业于石油大学的高才生呢。姑娘姓王,我们都叫她小王,别看小王参加工作只有三年,油区错综复杂的路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哪个区块在什么位置,哪个作业区在哪个旮旯,她都能说得清楚。

抽油机也是火焰一样的鲜红,它扎在大山的角角落落里,日复一日重复着单调而呆板的运动,一种姿势没日没夜地进行着,一不留神,一个石油工人的一生就熬完了,它还是不挪地方的在原地重复着简单如一的运动。一个石油工人的一生就是守候大山的一生,他们身着火焰一样的红色工作服,在油区播种着绿色的油松,收获着黑色的石油,一辈子就在这充斥着红绿黑三基色的黄土地上守候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只要抽油机不停下来,石油人就一定会一辈接一辈守候下去,熬完今天熬明天,熬完了青春熬子孙。

油井的位置是神圣的,方正而肃穆,一尘不染,像庄严的地坛,让人顿生敬意。两个抽油机像两个好姐妹,相互依偎在一起,你上我下,我上你下,它们就这样按照自己的节奏重复着,把地下的原油汩汩不断抽到管道里。我们从表面上看,管线是笔直的插到了地壳深处,其实,这只是假象,真正的管线是各自伸向了我们无法想象的远方,它们在地面并肩而立,在地下却是天各一方,互不干扰。地面的四周被苍翠的油松密不透风地包围着,出了隔离带还有密密麻麻的碳汇林遮盖着,远远望去竟是万绿丛中一束红。在地表绿色的笼罩之下,大地深处的岩层里暗流涌动着黑色的原油,它们如同黑色的河流在地下流淌着,它们在不同的管道和端口汇合,流向不同的地方,进入不同的炼油厂,被分离成不同种类的油,去润滑和推动我们国家品类繁多的机械。

站在抽油机前讲述的是小刘,同样是油三代,她是这个作业区的支部书记,脸上像开着一朵笑意盎然的花。小刘有着扎实的技术背景,讲话的时候爱拐弯,一不小心就讲起了技术,不过正好解答了我们许多疑惑。

从七十年代开始,庆一井诞生的那一刻,一代又一代的石油人不仅把梦想写在了沟沟壑壑的庆阳大地上,把爱也献给了黑色的石油。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一个躲在庆阳山沟沟的小油田终于跃身成为中国陆上最大油气田,其间的辛酸与不易只有一代又一代的石油人知道,只有脚下的黄土知道。在油区,最常见的就是油三代、油二代,一个家,把几代人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油田,这种情感是语言无法表达的。事实上,他们爱油田胜过了爱他们自己。在国际油价大跌的年代,深藏在大山深处的长庆油田第十一采油厂镇287自主承包管理示范区的职工们,为了给油田降成本,他们用鲜红的手印向组织递交了一份承包责任请愿书,中石油的领导看到后,激动万分,亲切地称镇287井区为中石油的“小岗村”。这个“村”的带头人叫任凯,是一位90后,为了降低开采成本,他们利用废旧零件加工新配件,变废为宝,一次次刷新了行业纪录。该示范区的蔡尚兵被誉为“油区工匠”,他有自己的专业工作室,镇287自主承包管理示范区的许多零件都是出自他之手。在长庆,镇287自主承包管理示范区是精神意义上的丰碑,是石油人的精神堡垒,他们的团队里,每一张脸都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精神存在。

一棵树经过岁月的磨砺终究会成为黑色的石油或者黑色的煤炭,这是潜藏在大地深处的亘古法则。在油区,一棵树的最高理想是经过数万年的时光锤炼,经过沧海桑田的地壳运动,成为隐藏在大地深处的黑色石油,期待着一代又一代人的石油人去开采。这不仅是石油人的希冀,也是他们不变的守候。

如果说油区的树木担负着未来的使命,那么,石油人的党员责任田则是他们锤炼理想和信念的现实小战场。一方菜园子看起来并不大,可是,被务弄的有模有样,辣子、西红柿、茄子、小葱满目葱茏。时下正是当地蔬菜应时的季节,西红柿已经开始变红了,绿色的辣椒结的正盛,紫色的茄子可能因为干旱长得有点慢,小葱则是一片葱郁,样子喜人。刘书记招呼大家进入菜地,一边让我们尝地里的西红柿,一边念叨着她们的种菜心得。责任田可不是摆样子的形象工程,到了做饭的时候,党员们就会自发地到菜地里摘辣子和西红柿,然后送到大灶上,员工们就可以吃上自己种的新鲜菜了。

在油区,黑色基本看不见,原油从地下抽出来就已经通过管道运输到指定的地方了,我们肉眼能看到的只有红色的石油工人和红色的抽油机,大部分的颜色还是绿色的树木和碧绿的菜畦。油田人走到哪里,除了钻井采油,就是抽空种树种草,闲暇种菜,他们深知,一批又一批的原油被一代又一代的石油人抽走了,地表的绿色还会经过成千上万年的地壳运动积淀去形成新的石油,他们抽走了油,还会给大地种上无数的油松,让它们在若干年之后继续变成石油,去惠泽子子孙孙。

编辑:吴树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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