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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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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彦国

我时常忆起上世纪八十年代,生活在村子里的那段快乐的童年时光。

每当饭熟了,母亲总会站到家门口的土阶上,扯着嗓子往村子里喊:“军新……红新……回吃来……”我们一群在村里玩耍的孩子,听到了大人的呼唤声,会立刻停止玩闹,竖起耳朵仔细辨听,看究竟是谁的名字、谁的妈。听准了,立刻扯着嗓子往回喊:“听到了……回来了……”边喊边往家里跑。一进门,看到慈祥的母亲,还有可口的饭菜,心里头那个美啊!只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父亲是一名工人,在西峰城里上班。母亲带着我们兄弟二人,还有奶奶在老家务农。小学三年级上完之后,父亲打算给我转学到城里,接受更好的教育。

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人也到了西峰,没几日就要开学。

一天下午,我们刚刚吃过午饭,听到院子里传来嘈杂的人声,说西环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在那个年代,车祸极其罕见。那个年代新奇事少,人们啥热闹都凑。看着院子里的人呼呼啦啦地往西环路走,父母也坐不住了,说:“走,咱也去看一下。”我便跟着去了。

到了之后,只见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父亲挤进去看了一眼,扭身回来说:“走,不敢看!”愣是拽着我们回家,母亲倔强地挤上前去,不出半分钟就眼圈红红地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默默无语。我问:“咋了吗?”父亲说:“一个娃娃殁了”。我从人流中嘈杂的议论声听到,那是一个十几岁的中学生,在车祸中没能幸存下来,当场告别了人世。

母亲被这一幕刺痛了,当天晚上便提出要带我回家,不让我在城里上学。父亲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母亲很坚决,就是不同意。双方争执不下,他们便问我:“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到底是想在城里上还是想回去上?”我默不作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次日,天还没亮,母亲便带我去了长途汽车站,要搭乘早班车回家。父亲醒来后见我们母子不在了,火速赶到汽车站,很快找到了坐在候车室椅子上的我们。我原以为父亲会很生气,不曾想他的眼神威严中带着温柔。他在我旁边坐下,半晌不说话,我和母亲也不说话。

过了很久,父亲终于开口了:“娃娃还是要把书念下哩!”

这一句话之后又空了半晌。“你这一回去,可能就把娃前程给耽误了!”父亲接着说。

“耽误了就耽误了,只要我娃好好的,比啥都强!”母亲的话接得很快。

我看到她的眼泪正大颗大颗地往下流,父亲直直地坐在那里,眼睛紧紧地盯着远方。

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

等到候车室催促上车的广播第三次响起的时候,母亲拉着我的手径直走向了进站口。我回头看,父亲仍坐在那里,我看到了他宽厚的肩膀。

我们上车后,汽车开动了。我把头探出窗外,就在汽车开出车站大门的那一刻,父亲的身影出现了。他手里攥着两个烧饼,提着一小袋苹果,孤身站在那里向汽车招手。司机踩了一脚刹车,父亲从车窗外递进来烧饼和苹果,并嘱咐母亲说:“路上要小心,把娃领好,注意安全。”

就这样,我又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宁县平子镇仙灵村,继续过上了简单朴实、无忧无虑的乡村生活,同村子里的好伙伴一起,又快乐地成长了两年。

直到一九八九年春,五年级下学期开学前,我才正式转入那所位于西峰区的西街小学,并从这里开始,逐步融入到城市生活。


编辑:吴树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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