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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水米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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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 琳

人和食物的匆匆脚步从来不曾停歇,有些味道会穿越时光与你相遇,这些永久的记忆,在不经意间,便悄悄地从尘封的记忆中浮现出来。

一个人最初的胃部记忆十分繁杂,很难准确梳理。而我今天要说的味道,是大舅母熬的豆水米汤。它是用甘甜的深井水、豆面和小米熬出来的稀饭。这是我从小记忆中最具代表性的味道。

传统制作豆面的工序并不简单,首先得把绿豆、黑豆或黄豆用水淘洗干净,用石碾子堾成豆瓣,用簸箕把豆皮簸干净,再把豆瓣用石磨磨成细末,然后用笸箩把里面的豆面一点点箩出来。

大舅母性子凉,走路慢,说话也慢,我几乎没见过她有急的时候。太阳快要落山了,她便着手开始做晚饭。

豆水米汤,大舅母有自己独到的一套最朴素的熬制方式:在锅里倒进一定量的冷水,用一个大铁勺舀一勺豆面倒进去,顺时针搅匀,直到豆面没有小疙瘩,均匀的和水融合在一起,盖上锅盖,弯腰往灶膛添柴,然后点着。等到锅里的豆水烧开,她便倒入适量的小米,搅匀,把木锅盖罅个缝,小火熬制。

米汤熬进锅里,大舅母腰间系着蓝布围裙,惯例做着每天的日常:抱柴火煨炕、喂猪、喂鸡,出出进进地忙乎,只要看见灶膛里的柴烧完了,便往里添一些。

在这个小村庄,前村的人们回家必经这个院畔。每到盛夏来临,或是到田间劳作的人们,或是过往的路人,行至大舅家院畔的杨树下,总要蹲在树下乘乘凉,歇歇脚,或是三五人圪蹴在那,卷上一锅子旱烟,家长里短地拉上一会。傍晚时分,院子里飘出豆水米汤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淡淡悠悠的散开来,沁人心脾。

天已经黑麻了。这个时候,大舅母也忙完了手里的活,她便走进窑洞,往灶膛里添柴,拉几把风箱,火苗升腾,揭开锅盖,用大铁勺不停地搅,蒸腾的雾气罩住了她的眼,随气窗眼飘散。舀起一勺,从半空扬下,稀稠刚刚好,弯腰从灶膛取出柴棍,插进锅底的灰里。

昏暗的煤油灯下,大舅母把家的味道端上了炕:几个黑面馍馍、一小升燕麦炒面、一碟小菜、两大盆米汤。端起碗,一股香喷喷的鲜美之气蔓延迂回,萦绕鼻端,慢慢地吸一口,满口生津,令人心醉,米汤顺着喉咙流进胃管,一天的疲劳瞬间治愈,舒服极了。

用豆水米汤拌燕麦炒面,这里面很是有学问。从小升里舀一勺炒面倒进碗里,不能多,干面只占碗面积的三分之一,再舀一小勺米汤,用一双筷子顺着碗沿均匀的一点点慢慢搅拌,不干不湿,散散的,吃起来很有嚼劲。用带有甜味的米汤拌香喷喷的炒面,就着大舅母腌制的酸菜,这味道,堪称美食里的极品。


编辑:吴树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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