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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 摄

比春雷来的更早的

是内心深处的无助

病床上的父亲用干枯无力的手

无聊地敲打着墙壁

他的眼睛深邃而混浊

如同夜半刚过的天空

漆黑、漠然、冰冷

那游弋散淡的光

如同星星一样若现若隐

从腊月二十三开始

我喉咙里蛰伏的虫蚁

就被父亲肺里叫癌的东西

蛊惑、迷乱、撕咬，蠢蠢欲动

年过了

正月十五过了

正月二十过了

正月二十三就要过了

我们回家吧

年都过完了

我们回家吧

回老家去，回老家去

父亲好像在喃喃自语

又好像在给母亲和我叮咛

回老家去

第一次听起来心惊肉跳

头脚刚进家门

后脚惊蛰就到了

雪花飘洒，大地回阳

父亲略带笑意的目光越加的散淡

一整天，我们寸步不离

守在父亲的床前

从清晨到黄昏

从黄昏到深夜

万籁俱寂的凌晨

父亲好像又敲打了一下墙壁

声音沉闷、悠远

一瞬间，我仿佛亲眼看着父亲

在黑暗中孤助无依地跟着雪花越飘越远

春雷乍响，百虫出洞

雨水从天上洒落

漫过我的脸庞，撕心裂肺

多年以后，我的心还在隐隐作痛

作者简介：

鱼自灵，甘肃镇原县人，爱好文学，有诗歌、散文等作品见诸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