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陇东报数字报

  • 掌中庆阳客户端

首页 > 新闻  > 文教
想 念 父 亲

分享到微信朋友圈

打开微信,点击 “ 发现 ” ,使用 “ 扫一扫 ” 即可将网页分享至朋友圈。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许多年了。

    父亲过世时,正值春暖花开之际。记得父亲说过,他是在动荡乱世里来到人世的,他一定要在太平盛世里离开人世。那一年4月21日,父亲在陕西老家的厦房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嘴里呼唤着我的小名,撒手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窗外,他栽在院子里的梨树的枝头,雪白的梨花正在怒放。而我,却在千里之外的宁县,在学生考试的考场里,履行着教师的神圣职责。如今,却成了我最伤心的痛。

     每逢暖阳,梨花怒放之际,我便不由自己的想起了慈祥的父亲。忧伤与不安,困扰着我,使我的心情很沉很沉。

     父亲是一位普通的人,我们想念他。父亲是一位平凡的医生,因而人们都怀念他。

     父亲,祖籍陕西合阳县城关镇。民国17年,即1926年5月17日,父亲出生在一个家境殷实的家庭。我曾祖父以上几代人经商,家业渐昌,人丁兴旺。在祖父手里,清末的动荡与民国时期的军阀混战,加之洋货的冲击,使得老家的手工作坊,完全被冲垮了,家业从此一蹶不振,日趋衰落。从那时起,祖父开始接受新生事物,支持共产党闹革命,国共经常搞摩擦。关中匪患日趋严重。特别是日本人攻占了山西省之后,美丽富饶的关中东部,一夜之间,变成了防御日寇西进的前沿阵地。古老的合阳县城,经常血流成河,尸堆如山。日本鬼子的飞机不时地狂轰滥炸。面对强大的敌人,国共两党在谈判桌上团结起来,面对国家危亡,山河破碎,祖父毅然将伯父送入了八路军的队伍。一天夜里,国民党的部队突然包围了合阳县城关镇宋家庄村。他们闯入了父亲的家。父亲和三叔父翻越后院墙,仓皇出逃。祖父却被吊在村里的槐树上,毒打了一顿。他们搜查了老家的前院和后院,没有找到伯父,父亲和三叔父,抢了家里值钱的财物,悻悻的走了。父亲与三叔父走上了向西逃亡之路。他们一路乞讨,直奔陕甘宁边区。企图找到伯父。然而,此时伯父却在随抗日大军转战在山西的崇山峻岭中。他们只好在新正县(正宁县)新宁县游击队的救护队里打杂。这一年,父亲13岁,三叔父11岁。父亲与三叔父经常给战地医院医生打下手,初步为伤兵进行简单的医疗。解放后,父亲被安排到宁县米桥乡卫生院工作。三叔父被安排到正宁县山河镇东关合作医疗站。从此以后,父亲走上了救死扶伤的从医之路。

   父亲是一位普通干部,他勤奋好学。走上工作岗位后,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程度的父亲,立志为老区人民的医疗卫生事业做贡献。他先是从小学课本入手,自学文化知识。之后买来医疗卫生书籍,自学医学专业。在勤奋好学方面,父亲将其遗传给了我们兄妹7人。因而在我求学的路上,使我终生受益,我感谢父亲为我做了榜样。

    父亲一生,刚强坚毅,百折不挠。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在“十年内乱”期间,父亲被任命为山区某卫生院负责人。可以说,受命于危难之际。但是在那个指鹿为马的特定岁月里,我家毫无例外的被抄了。结果什么也没有抄到。父亲却因此大病了一场。事后,母亲哭泣着说,外爷给她的嫁妆钱-2块银元不见了。他们抄不到他们需要的东西,却顺手牵羊的偷走了母亲的永久的牵挂。父亲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十年内乱”结束后,父亲开始找各级各类组织,为还自己清白,父亲豁出去了。然而,得到的答复是“不知道”“说不清”,“以后会搞清的”。母亲说,从此以后,父亲像变了个人似的,经常默默无语。可他仍然出入寻常百姓家,看千家病,排万家忧。父亲的脾气很倔,也把自己的名誉看的重于生命。他坚信组织会对自己的事做出正确处理意见的。直到1983年,组织上对父亲的事有了正确的结论。明确的指出,对父亲的事的处理,属于打,砸,抢行为,是极其错误的。那时候我刚7岁,从来没见过父亲那样高兴过,他设了酒席,买了几瓶酒,请了亲朋好友。那一夜,父亲醉的很沉很沉。

    父亲严格要求自己和子女,却平易近人。父亲之所以被我们所崇拜,是因为他对自己子女的要求很严格。我小时与弟弟经常跟父亲去医院,我们摔倒后,父亲从来没扶过我们,他让我们自己摔倒自己爬起来。记得有一次,弟弟摘了卫生院院子里的苹果,父亲知道后大发雷霆,不再允许弟弟去卫生院。父亲身为国家干部,却不贪不占国家一分钱的便宜。他为人耿直,作风正派。和父亲交过手共过事的同事、朋友,对父亲的为人处事交口称赞。还记得我刚参加工作那些年,因为财政困难,教师的工资被拖欠着,不能兑现。父亲频繁来往于家中和我的单位。记得有一次,父亲给我送来了蔬菜、油、面。看到父亲疲备不堪的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要知道,那个时候父亲已经70多岁了啊。我眼里含着泪花,对父亲说:“爸,你来就是了,东西不要拿,我回去取就是了。”父亲坐在我的办公室的写字台前,抽着烟,满足的笑着。走时,却严肃起来了,他轻声地问:“这个月的生活费够不够”?我说:“够了”。他说:“政府的困难是暂时的,要相信党和政府。”父亲走了,他来看看我,满怀希望的走了,我望着他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眼里一热,愧疚的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

   父亲是一个高尚的人。因而他有高尚的医德,更有高明的医术。父亲退休后,锦旗塞了满满的一箱子,大哥办起了个体诊疗所,想将它们一一挂起,被父亲训斥了一顿。村里人在父亲退休后,还经常请他去看病,有些拿不出药费,父亲以笑了之。有的赊账,父亲也淡淡一笑。父亲过世后,村民们不约而同地送来了所欠药费,送来了香纸。有的哭拜在地,长跪不起。

  父亲一生,光明磊落。终年76岁也很圆满。母亲说,父亲去世的那天,在陕西老家的村子里转悠,下午2点多吃过饭后说头有点痛,晚上11点多,开始呼唤我的小名,母亲慌了神,要给我打电话,被父亲训了一顿。她只好叫了在老家的四哥,找车送父亲去了合阳县人民医院。结果不到半小时,父亲安然去了。直到第二天,我刚从考场出来,接到了电话,才仓促奔丧。回去时父亲已停在了厦房里,静静地一个人躺在了冰棺里。祭台上,灰飞烟灭,我上香点纸之后,悲痛难支。我深深地体味到了“古来忠孝不两全”的滋味。

  父亲,你的一生,尤如怒放的梨花。我却回来晚了,没见上你最后一面我却永远记住了你留给我的话:“要相信党和政府 ”。

  父亲,我们永远想念你。

    

    

责任编辑:树权
相关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