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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竹由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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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先生,久违尊容,念意日浓。本想就义渠国故城遗址问题,当面聆听先生指教,并同席啜饮,以叙旧话。怎奈先生度假三亚,不便远途来访,故致此书,以陈拙见。先生为庆阳历史文化沥血日久,著述等身,频出高见,想来不会与吾辈计长短,所言有得罪处,还望见谅。

    据《竹书纪年》记载,义渠族在商代武乙年间,就在今庆阳一带活动,作为中华民族的一个分支,不谓不古老。然两汉以来治史之辈,却以中原唯正统,将中原以南民族以南蛮相轻,将中原以东民族以东夷相蔑,将中原以北民族以北胡相鄙,将义渠族称作义渠戎,义渠国称作义渠戎国。如今,经过几千年的民族大融合,煌煌中华,已血脉一体。故而在论述义渠国和义渠族时,去掉您论文中平时所用之“戎”字,想来也不会见怪。

    义渠族在商朝和西周早期的400多年间,在今固原、平凉、庆阳一带活动,先生的考证证据凿凿,和国内绝大部分学者意见相同,后学深以为幸。义渠族在春秋战国时期的400多年间,活动的中心以庆阳一带为主,由于他们向周人学习了一定的农业生产技术和手工业技术,生产习惯和生活习惯,逐渐由以游牧为主向半牧半耕转变,由游移不定向以定居为主转变。先生之论证,以庆阳近多年所出土之文物为证,得到多数专家肯定,我亦为先生的严谨和博学而感骄傲。然而关于义渠族在庆阳一带建立方国时,其国都的具体地址,先生言不在今庆阳之宁县县城,而在宁县焦村镇西沟村,晚学实在不敢苟同。我不是说旧有《读史方舆纪要》《太平寰宇记》《括地志》之记载,新有《陕西省省志》《庆阳通史》《庆阳市志》之录存。自古史志记事,并非完全正确,大家论述,也非没有错讹,真理并非全在权威手中,而况“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乎!

    新近有幸赴长安,拜访了雪仿玉前辈。一提义渠方国古城遗址,白发苍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长者,突然激动了起来。老前辈为“义”、“渠”两字,研磨藏语十有六年,并亲临甘南川北考察藏语口语,得出的结论是:“义”在藏语中作“四”讲;“渠”者,水也。义渠即四水。由于义渠族的前身和藏族的前身都是古羌族,因而藏语中保留了相当多的古羌语,照语言的演变规律推算,义渠族语言中也保留了大部分的古羌语,“义渠”在义渠语中的意思应该和古羌语中的意思相同,亦四水也。老前辈又就“渠”字的篆字结构和演变过程作了考证:“渠”字下面的“木”本作“水”,“渠”即四水围城也。就是说义渠国的国都,在一个四水围城的地方。根据这些考证,老先生认为,义渠国的国都就在宁县城的庙咀坪。庙咀坪西有马莲河滔滔日夜,东有宁江水汩汩春秋,左有九陵水凌凌注入,右有水磨沟潺潺灌进。然西沟村地处高塬,何四水之围也!听此一言,吾深为老前辈耿耿之情所动,不知先生您作何感想。

    又就先生旧作及庆阳多数学人之观点,周先祖公刘所建之古豳国国都,就在今宁县城之庙咀坪。周人不堪义渠族之袭扰,才在古公亶父之辈,南下岐山,古豳国城就此被义渠族所得。纵考周人建城理念,必背山面水,易守难攻,近于水以便人畜兵马之炊饮,郊于田以利农人耕夫之耙犁。庙咀坪北依北山,掘壕堑可守,修栈道可进。东、西、南三面临水,削山为城,战时居险以自卫,平时取水以给养。北辐南义原,西临董志原,东接春荣原,南毗早胜原,四原皆为沃土。右连马莲川,左勾襄乐川,面濒九陵川,三川都是良田。故周先祖公刘选此处建京立国。西沟村背无依靠,面无险据,平时无水以养百姓,战时无水以屯兵马,何以立国?义渠族既得周城,何不趋利辟害,以就庙咀坪也!

    先生多次到焦村镇西沟村考察,所据者“周、秦、汉瓦片”之遗存也,可证者比较完整之古城遗址也。不知先生可曾到过庙咀坪,庙咀坪文化层深至两米,仰韶文化、齐家文化遗存俯首可拾。特别是庙咀坪出土之方砖,夹砂回纹,几何图案,经文物专家鉴定,此乃春秋战国时王宫铺地之砖也,与秦都雍城、魏都安邑、齐都临淄、楚都郢城出土的残砖图形完全一致。义渠国在战国时,与魏有交,与秦有往,引进这种王宫用品当是自然。况庆阳境内有“周、秦、汉瓦片”遗存之古城者多矣,先生何独衷西沟村?而出土此等方砖者,独庙咀坪也,先生又何视而不见乎!

    竹由先生,清明一至,义渠古城绿柳婆娑,红杏若云,细雨斜风,百鸟鸣啭,然早晚还有凉意。待得谷雨,川上塬下,将麦浪逐起,万亩油菜吐黄泛金,千树桃花夭然怒放,清风温润,骄阳送暖,诚望先生抽暇光临。我将陪侍先生重访西沟,再登庙坪,当面聆听指教。或可约得三二挚友,桂花园踏访秦直道,九里沟探幽鹿鸣谷,品茗吟咏,以度春光。

    丙申清明,北地黔首谨再拜。

责任编辑:树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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