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网首页

    在农村生活过的人，可以说没有不认识灰灰菜的。它是一种极普通的野生植物。生长的地方很广泛。田畴中、地埂上、沟渠边、到处都可以看到它的踪迹。它有斜出旁生的枝杈，有葱翠嫩绿的茎叶，既是一种家畜爱吃的饲草，也是一种可以食用的野菜。想必不少人都曾品尝过它的味道。

    我认识灰灰菜，也是在乡下农村。记得小时候，每当夏天放学回到家里，大人就吩咐我们去给猪揪草。我们叫上同村的伙伴儿，拎上一只荆条编的筐子，或在庄稼地里出没；或在田埂子上穿行；或在村道路边驻足；看到嫩绿的灰灰菜，就伸手揪下来，放进草筐里。如果遇到雨水好，灰灰菜多，个把小时就能揪满一筐。拿回来后，或者扔进圈里，让猪自由嚼食；或者用刀剁碎，拌上米糠、麸皮，定时喂养。这种差事一直伴随着我到初中毕业。

    而每当到了秋天，长到一尺多高甚至于两三尺高的灰灰菜，也和一茬庄稼一样成熟了，枯黄了。这时候，整棵灰灰菜又成了农家用来烧锅烧炕的柴火。同时，还能利用灰灰菜燃烧过的灰，淋出跟碱一样性质的“灰水”，用它也能蒸出膨暄好吃的馒头。也许那时候，因为人们穷，买不起碱的缘故（一种象冰一样的块状碱）不少人家都采用这种办法，解决用碱问题。我就亲眼见过母亲淋“灰水”的全过程。

    细心的母亲把烧过的灰灰菜灰，装进一只去掉襻（读pan）的荆条筐里，架在两根平放在盆沿的木条上，把装在筐里的灰扒成凹坑形状，倒满清水，让它慢慢地滴答淋沥。过滤下的水，就叫“灰水”。这种方法一直延续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才停止。

    吃灰灰菜的经历也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那时候生活困难，什么野草野菜都吃过，何况灰灰菜呢！记得春末夏初，我们把长到三四寸高的灰灰菜揪回来，母亲把它洗净，用开水焯过后，调上醋、盐、油辣子等调料就是一盘菜。你还别说在那样低生活水平的年代，在春夏交替，家菜还没有长成可供食用的北方困荒季节。有鲜嫩的灰灰菜吃，还是挺香挺美气的哩！……这些往事一晃已经过去四十余年了，我再也没有吃过也没有看见别人吃过灰灰菜。然而，有一天，我在菜市场买菜，看到一位农村妇女的面前，放着一小筐嫩绿水淋的灰灰菜，我搭讪道：“这东西还有人买吗？”，那妇女回答到：“饭馆里要呢！”。听到此话，我忽然茅塞顿开：是呀，现在的人们，不是都讲究营养吗？不是都一味要吃什么野生野味吗？那饭馆也许正是为了迎合这些人的需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