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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刘万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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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日子被脚步撵着,一转眼又到了腊月。每至于此,我本平淡的心情总免不了有些许激动。

  记得很小的时候,腊月一到,干冷干冷的风,像刀子,在空中嚎叫。当寒气逼着父亲第一次将赶集购置准备过年的东西摆在偏窑的一角,门轻轻地一关,年味从木门缝里飘出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快要过年了。于是,我每天早晨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睁大眼睛掐指计算离过年还有多少天——因为那时的偏远农村生活极其困难,一年中,除了过年、端午、中秋这“一年三节”,平时基本上是吃不到肉的,我们的饭碗里常常是干渣渣的高粱饽饽或玉米面窝窝头,家里仅有陶罐的那点腌菜,是待客时才弄那么一小碟的下饭菜,以表示对客人的敬重。我们盼着过年,不但能吃到好吃的,还能穿新鞋、新衣服一一尤其是像我这样家里的“老小",平时穿的鞋子、衣服基本上都是哥哥姐姐穿过的鞋子、旧衣服,我上小学二年级时还穿着姐姐不能再穿的“花夹袄",被同学笑话为“假女子”。与此同时,家里还会来亲戚,也可跟着大人走亲戚,有吃有喝不说,运气好还能领到几毛钱的压岁钱——一元以上那时就算“大红包”,是要被大人“保存”的,如除夕之夜父母给的一二元压岁钱,过几天就要被父母以各种理由回收。

  进入腊月,大人们没有地里庄稼的牵挂,辛苦劳作了一年,难得有这个闲暇时间,于是他们便为过年提前做一些准备工作。我和伙伴们的乐趣也就随之而来。

  为了爆米花,我们不得不费好大工夫,下到沟渠扫树叶,爬到崖坡上挖老酸刺,跳到塌窑圈里铲松蒿。有时就在家里老地坑院门前,爬上爷爷亲手植的几棵杨柳和核桃树、折枝倒杆,晒干后的树枝在风箱的风力下所发出的烈火最受爆米罐欢迎。火候一到,一声巨响,米花便溅进事先兜好的专用麻袋里。那四溢的香味顿时吞噬掉围观的人群。无论是谁家的玉米和蚕豆,淳朴又大方的村民都会请我们这些早已垂涎三尺的小伙伴们尝尝鲜,我们总也不客气地手捧着吞食,其状极似馋猫吃鱼。

  那年月,村里的人没个娱乐场合,男人们三五个聚在一起,嘴里叼着烟锅,吧哒、吧哒吸着旱烟,吐着烟圈儿盘腿坐在火热的土炕上谝着没棱没角的闲传。女人们则在一起扎花、纳鞋底,交流着针线活的技巧。认牌、打牌,“手把一”、“争上游”“落地生响”,则是我们这些儿童腊月里玩的游戏。一副扑克牌把大家聚在一起,与扑克牌落地声相伴的,则是大家的欢声笑语。几天前还崭新的扑克牌,短短几天就会磨得很旧。此时,我们就又会央求他人到镇上的集市上去买一副新牌,周而复始,一年又一年。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初步有了“过了一年”的感受。

  另外,还有一项必不可少的活动就是上坟,那是家乡腊月的民俗。我们同宗同族的大人小孩一行数十人,提着各家凑份子买来的香、纸、冥币、鞭炮及酒等供品。淳朴善良的村民向来深信“各烧香,各保佑”,因此,家里再穷也决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打退堂鼓。按照辈分的高低依次祭拜。烧纸时,为防止引起山火,我们每人手持一根树枝,围成一圏,严加防范,任何火星也休想逃出我们的合围圈,烧完纸后放鞭炮,放完鞭炮便排队给祖先磕头,那份虔诚与恭敬似乎只有上坟时才有。如今,为了防火,烧纸的人越来越少。

  年年岁岁品腊月,岁岁年年味不同。多少年过去了,童年腊月这口大锅曾经熬制出的“年味”,其弥漫在我记忆里的炊烟一直袅袅不绝,永远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编辑:刘家玮责任编辑:刘家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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