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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应君 摄    

熟睡的母亲

母亲就这样斜倚在沙发上

天气陡然晴了

一缕阳光恰好

照在母亲的头发上

又有许多白发

刺痛了我的眼睛

母亲咳嗽了两声

我的心猛得揪在一起

她有肺心病

每到天气转凉

病情就会加重

吃过饭

我在厨房洗碗

母亲又咳了两声

我感觉自己患上了心脏病

母亲的每一声咳嗽

都重重地击打着我的心脏

等我收拾好一切

母亲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阳光轻抚着母亲

原本高大的母亲

蜷缩在沙发里

那一刻母亲睡着的样子就像个孩子

跳舞的母亲是一首孤独的诗

在每一个秋风乍起的傍晚

她总是和一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一起

随着音乐有节奏的跳着

我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我喜欢远远地看着母亲

看她略微发福的身体

看她偶尔零乱的舞步

一片叶子突然飘落在她

花白的头发上

它像一首孤独的诗藏在母亲的发间

我突然有一种难言的冲动

想冲上去赶走它

我还没来得及过去

叶子随着母亲的舞步

跌落在地上

叶子是孤独的

母亲的心也是孤独的

父亲走了

也是这样一个落叶的日子

从此以后，这世间

这世间再也没有了父亲

母亲总是一个人走在秋风里

红木箱

母亲说把这两个木箱子带上

我好奇地打开

看看都是些什么宝贝

里面除了一些被面、床单

都是一些很旧很旧的衣服

母亲说这是父亲当年做的

它锁着父亲的爱

每次打开箱子

就仿佛打开逝去的岁月

打开一份对父亲的思念

这斑驳的红木箱子

比我的年龄还要大许多

她是母亲当年结婚的嫁妆

她锁着母亲的记忆

锁着父亲和母亲那个年代的爱情

我说带上吧

这是唯一不能丢弃的东西

我也会像母亲那样

取出一些东西再放上一些东西

然后锁上一份记忆再打开一份记忆

我的母亲

以前总是仰望着的母亲

以前比我高的母亲

以前那个走路总是挺胸收腹的母亲

以前那个健步如飞的母亲

突然间比我矮了一头

她有时会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

站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突然间走不动了

前几年还带着她旅游

跑的和我一样快的母亲

说什么也不爱出门了

她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她的小厨房

慢腾腾地整理着她的一曰三餐

以前陪我逛街的母亲

突然间不喜欢去了

她打瞌睡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她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密了

她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了

可是她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她的背影仿佛一下子变矮了

作者简介

谭梦琳，江苏徐州人，现居西峰。作品先后在《未来作家》《飞天》《陇东报》等报刊发表，出版诗集《北方有一个女孩》《寄往天国的爱》。诗集《北方有一个女孩》获2006年庆阳市五个一工程奖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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