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智兴 摄
北方的春天是个慢性子,更是个小性子。像一个大姑娘小媳妇似的,有些害羞,总是扭扭捏捏的,似乎一时也大方不了。有时也会耍耍小脾气,走走停停,哭哭啼啼,走几步,停下歇一歇,再观望一会儿,甚至还会故意倒退几步,姗姗来迟。让人等得着急,可拿她也一点办法也没有。三月底了,春天才一路反反复复,走一步退三步地到了。
清晨起来,落了一夜的雨停了。向楼下的绿化带望了一眼,就觉得一场并不大的春雨过后什么都活了。赶忙下楼,空气清新,微风中有了泥土的清香。这一切似乎一个冬天都没有闻到了。再看看绿化带里的小花园,沉默了一冬的冬青不但叶子有了生机,枝头突然就冒出来无数个细小却粗壮的芽苞,饱满而膨胀,绿中泛白,似乎每一个都要张开嘴巴大声呼喊一样。也许它们正在热烈地讨论或争论着什么,或者正在为春天的到来而欢呼和喜庆。只是我们听不到它们的声音,如果能听得到,那该是怎样一种宏大的声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看看灰头土脸了一个冬天的黄杨,此时也绿得可爱。它们没有像冬青一样长出新的芽苞,却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显示出春天才会有的无限生机与活力,绿得让人忍不住想用手去抚一抚,就如同见着了邻居家可爱的孩子,谁都会去轻轻地摸摸他的头一样,似乎不这样,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喜爱了。
看看地上的草儿们,它们一个又一个争着从枯枝与落叶里钻了出来,原本还是一片灰色杂乱的地面,现在看上去,充满了生机,千军万马似的。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还是早早就在地下铆足劲,只等着春风一软,春雨一润,就一起比赛似的钻了出来。在地下沉睡了一个冬天,也该是它们出来活动筋骨的时候了。
春来草木绿。我知道小区院子里的草木并不是最早醒过来的。在大山深处,在山沟向阳的低洼里,还有比小区院子里早醒过来的草木,它们借着地势低,气温回升快,春天也来得早的优势,现在早已长得更旺盛了。
苜蓿、麦拉拉也成了人们春天的第一口新鲜。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正在山坡的田地里、向阳的沟洼里忙着揪苜蓿,挖麦拉拉菜,用不了半天,城里的菜市场上就会出现今年的第一批新鲜野菜了。
乡下山野里的桃花、杏花,已经开成了一种粉白、桃红了,甚至已接近奢靡了,蜜蜂也早已忙碌起来。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们,也都会加入到春天的行列里,撒欢打滚,鸣叫欢呼,相互问好,追逐嬉闹,山野里就更加有了活力,一天比一天热闹起来了。山一天比一天更绿了,风一天比一天更柔了,人们脸上的笑意一天比一天舒展了,身上的衣服一天比一天轻薄了。
生活在城里的人们,某天一出城,透过车窗,满眼春色扑面,就会一声声惊呼,呀!乡下的春天怎么比城里还早啊!另一个人打趣说,春天都是从乡下的山沟沟里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吗?然后是一阵开怀大笑,春天也被逗笑了,笑成了千万朵花花。
作者简介
田治江,甘肃省作协会员,庆阳市评论家协会副主席,《现代物流报》特约评论员。作品散见于《中国铁路文艺》《绿叶》《西湖》《骏马》等。出版《含盐而行》《岁月在左心灵在右》《炊烟里的故乡》《亲历与跋涉》《透明的风》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