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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辉 | 故乡的洋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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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社平 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当漫山遍野的洋槐花闪烁出星星点点的白时,我的思绪总会随着空气中那苦甜相交的味道,时而漫步茫茫黄土高原,时而腾飞在苍茫的星……

上世纪七十年代,由于粮食问题,童年的一日三餐全被高粱、洋芋、苜蓿菜还有不多的玉米面完全垄断着。苦涩的食材缺少各种调料、佐料的粗加工,每每进餐都像是经历一场生与死的轮回。不是哭闹着拒绝,就是边哭边应付一下辘辘的饥肠。久而久之,我既羸弱又矮小,相比同龄人永远好像一株营养不良的高粱秆。因而,每到饭点,母亲总是一边跟我说着各种好话,一边用筷子一点一点地往嘴里喂,偶尔还会躲在一旁偷偷地抹泪。

童年的某一天,又到吃饭的时间了,我目送完几个玩伴回家后,才极不情愿地往自家门口磨蹭。想着又是那些黑乎乎、面目非常狰狞的吃食,我感到那座用土坯和弯曲不一的棍棒支撑起的大门里面,除了母亲的疼爱,再也没有任何诱惑,或者说值得眷恋的丝丝毫毫。

站在门口后我没有直接推门,而是不由自主得用手指抠着不知已被我抠了多少次的土墙。一点一点,一滴一滴,看着黄土在手指间逐渐从一坨一坨到一溜一溜地飞扬,我似乎获得着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快感和满足。也许,那种快感来自于对饥饿的短暂忘却,也许,那种满足来自于自己对生活力所能及的一种抗争。不知过了多久,母亲一脸着急地走出来了,说道:“今天中午有好吃的,快走。”说完一把就提溜起我迈过那道犹如高山般的门槛。

简单洗漱过后,母亲把我抱上炕,笑吟吟地给我端过一碗白绿相间、而且凝结成几大块的“疙瘩饭”。

“这是啥疙瘩?”

“这是洋槐花疙瘩,挺好吃的,赶紧吃孩子!”母亲说完走进了厨房。

看着这碗从未吃过的东西,我暗自嘀咕道:“又不知是什么难吃的东西还哄骗我哩,我才不吃呢。”想到这,我就小心地用筷子在那几块“疙瘩”上来回拨弄。谁料,这一拨弄,竟拨弄出一股股淡淡的清香直扑我的鼻息,瞬间我全身的神经都像直愣愣地凝结在了味蕾上。

我拿起筷子……谁料,微微的甜味和清香溢满我的口腔。惊讶、激动、美味、饥饿……立即激活了我的所有感官。很快一碗见底了,我飞速跳下炕跑进厨房,拿起铲子将剩余的全部盛进碗里。当第二碗也被我消灭后,我才享受着从未有过的“饱”,将空碗放下,又贪婪地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案板。

从那过后,每年洋槐花盛开的季节,母亲总会为我摘很多洋槐花,蒸几屉“洋槐花疙瘩”。虽然农村的生活条件后来好了,它也不再是我充饥的渴望,但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我上大学离家。可惜的是,离家奔波的日子,竟然一直错过洋槐花盛开的季节。

当然后来再也没品尝一下曾经的“洋槐花疙瘩”,它已是永远藏在我记忆深处的一个美梦。

永远、永远……

编辑:吴树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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