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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治江 | 杏子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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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占英 摄  

街道小摊贩车子上的杏子多起来,我知道离乡下杏子成熟也就不远了。

杏树是一种非常适合在北方乡间种植的树种。放眼望去,杏树随处可见,地埂边上、山洼里,坡头沟底,庄前屋后,不需要人们特意地去种植,只要有一枚杏核,只要有合适的土壤,只要有一点点水分,它就会生根发芽,长成一棵或大或小的杏树,结出或甜或酸的杏子,这便是杏树一生极力想做的一件事,也是它全力以赴也要完成的心愿。

麦收前后,村子里的杏子就成熟了。一树又一树或金黄或淡黄或粉红的杏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整个乡村都笼罩在一种淡淡的杏香里,香甜而浓稠,甜美而诱人。似乎一夜之间,杏子就成了乡村里看得见、摸得着、嗅得到的主角。鲜艳又生动,诱人又随处可得。

杏子刚从花苞里退出来,长到拇指蛋大小之后,杏核还是软的,就成了嘴馋孩子们最早食用的山果。杏子青涩而酸,大人们是不会吃的,孩子们不管不顾,偷偷地摘一些,装在衣兜里,一边酸得龇牙咧嘴,一边嚼得咯嘣乱脆,让旁边的人酸得直流口水。青杏再大一些,里面的杏核就会慢慢变硬,如果是甜核,就一起嚼着吃了,如果是苦核,就会只把青杏皮吃了,把还没有完全长硬的杏胡随手扔了。

杏子和麦子同时成熟时,麦子总是第一位的。大人孩子都得围着麦子忙碌着,那些已经成熟的杏子只能任凭它们成熟着。人从杏树下经过,有时也会被落下的杏子砸中。或者只要有一阵风,杏子也会落下来。放眼望去,杏树下往往落了一地的金黄。用农人们的话来说,只要杏子成了,脚底下绊的都是杏子。

麦子收得差不多了,孩子们才能有机会把精力转移到杏树下,开启另一个拾杏子、捏杏胡、晒杏干紧张的战斗。说是战斗,一点也不为过,杏子成熟之后,能保持新鲜不腐烂的时间很短,如果不用时采摘,就会烂在地里,如果不能及时把杏核捏出来,杏核就会变黑,影响卖的价钱和收入。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杏子或掰晒成杏干、或捏出杏核,这样才能长时间保存下来。

梁占英 摄  

杏树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家族,结出的杏子却各有不同。有的圆而又大,有的小而又小,有的偏而又长。有的如汤圆,有的如鸡蛋,有的如鹅卵。有的汁分充足,有的甘涩,有的绵甜,有的酸中带甜。有的肉厚,有的皮薄。有的是甜核,有的是苦核。

杏子的不同,决定了它们的不同用途。比如皮厚甘涩的离核最适合晒杏干,晒出的杏干厚实好吃,存放多长时间都很有嚼劲,杏味醇厚,酸甜可口。

在乡间,五、六月是杏子的天下,也是农人们收获杏子的季节。到处都是杏子,院子里,柴垛上,墙头上,甚至连路边,也都是晾晒的杏干、杏核。一年四季,没有人去留意过杏树,更不会有人专门为它们施肥、浇水,杏树们却不管不顾地生长、开花、结果,把一枚枚杏子奉献给人们,它们似乎一点也不计较,只需完成自已的心愿即可。许多杏树都是自然生长的,它们的品质各有不同,味道也各异,但它们都有着一样的秉性。

村子里有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杏树,这是一棵村子里都没有的新品种,杏子大,杏肉多,汁水也多,更重要的是成熟早,还是甜核。每年其他杏子还没有成熟,他家的杏子早早就成熟了,他们就能早早在集市上卖个好价钱。孩子们有时忍不住想吃他们家的杏子,他们也让你吃,但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只能在他家的树下吃,想吃多少吃多少,但必须把杏胡留下,也不能把杏子带走。

当一季的杏子成熟了,收获了,杏树的使命似乎就完成了,其实你错了。杏树给人们奉献了果实之后,还会为人们贡献它们的叶子。杏树的叶子也是猪的食物。小时候打猪草有时也是揪杏树叶子,这些杏树叶子揪回来之后,用刀剁碎,拌一些麦糠或者麸子,就是猪们的美食。即便杏树的叶子最后没有人去动,到了秋天落了下来,也是冬天人们烧坑取暖的好燃料。

杏树很不起眼,也不金贵骄气,却是最皮实,最不索取,最能与人和谐共处的一种树种。

作者简介 

田治江,甘肃省作协会员,庆阳市评论家协会副主席,《现代物流报》特约评论员。作品散见于《中国铁路文艺》《绿叶》《西湖》《骏马》等。出版《含盐而行》《岁月在左心灵在右》《炊烟里的故乡》《亲历与跋涉》《透明的风》等作品。

编辑:吴树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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