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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阅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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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淑琴

雨水不期而至,像是谁在一股脑倾泻委屈。迸碎在地面顺势积溪在路侧,泛起白色的泡沫。周蔚杨趴在窗口,观看这被冲刷的世界,心里总会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皈依在那片白杨树林。

西北人只会觉得这雨水润泽土地。所以至今,周蔚杨仍会有趴在窗口,细细地嗅着土地气息的习惯。

小时候,周蔚杨对世界的概念,就是这片白杨树林。白杨矗立于柏油马路两侧,一辆辆农用车辆,从村中驶出,穿行在大片大片的白杨之中。旧市街商铺林立,水泥板被行人的鞋底打磨得光滑,沿途便可以读懂市井气息:妇人与小贩讨价还价;树下摇着蒲扇的大爷;流浪猫叼着偷来的鱼虾,三步并作两步飞窜……

这样的环境对于周蔚杨很自在,因为他对白杨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兴许原因有很多,其中一种是名字中的“杨”。蔚杨,一棵挺直的小绿杨。这是父亲所起之名,寄予高大正直、生命力顽强的期许。

父母割麦扒谷时,总会把他放在白杨树荫下的田埂上。于叶簌声脆,树影斑驳,花雀嬉耍中,周蔚杨就这样依树成长。

周蔚杨记得妈妈带他捡树叶,挑那种黄澄澄的白杨叶。跑来跑去,每挑到满意叶子就递给妈妈。等回到家,奶奶会细心把叶子片片隔开,夹在纸页中。再过一月,成了干叶,可颜色依旧黄澄澄,仿佛时光并未带来痕迹。

这里是西北,一树树的新生需要一树树的枯落来换,而他留下了这时光。

再到小学时光,爷爷就穿行于白杨林,骑自行车接送他上下学。清晨,红得发紫的霞还未散去。当影子被映在霞光之下,都会听到五中的钟声《东方红》,绕过聚仙山。爷孙哼唱完,时钟声渐息,周蔚杨也准时到校上课了。一放学,学生们蜂拥而出,这是周蔚杨一天中最喜欢的时刻。“叮呤呤……”那手铃脆生生的,真好听。

时间流走,少年已快成人。只有白杨树能陪伴他。

风过林梢,墨绿的叶挂在枝干,像摇手问好。浓密的树冠下,修长挺拔的少年一脸漠然。

随着年龄的增大,父母说他像块木头,没有生气。从开始的解释和反抗,终究是哑了喉咙的默认。渐渐,周蔚杨发觉自己越来越像白杨树。心底的絮絮低语,只有白杨树认真倾听。白杨不会说话,以叶声作抚慰。

雨夜里,他抬起那条被压麻的腿,换个姿势看雨,思绪也转了方向。晚风又将白杨叶吹拂得沙沙作响,他的确是少年时期白杨树下絮叨的另一个自己。大概是和故乡的土地紧密相连,周蔚杨才会寻找白杨树的踪迹。无论何时,周蔚杨都会喜欢茅盾的《白杨礼赞》。

白杨树实在不是平凡的,周蔚杨也赞美白杨树。赞美其不挑剔环境,经受虫害却仍然结疤伫立。感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守候,从孩童足迹到青年的愁闷絮叨,让那块“木头”挣脱绳索,更有底气去相信未来。


编辑:边凯责任编辑:边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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