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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母亲田桂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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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池县是革命老区。在这块烈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曾经发生过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英雄母亲田桂英收养革命后代的事迹至今被人们广为传颂。

1947年2月,国民党蒋介石调集重兵大举进攻陇东分区。中共中央军委命令陇东分区地方部队配合陕甘宁野战集团军奋起抗击国民党军,掩护地方党政机关和人民群众安全转移。3月初,陇东分区、庆阳县党政机关和中共甘肃工委机关全部安全撤退到华池县悦乐、山庄一带,陇东分区大部被国民党军占领,遭受敌军惨无人道的蹂躏和抢劫。

时任中共陇东地委宣传部长的宋养初和妻子杨兵带着出生不到三个月的儿子宋心鲁跟随部队转移到了华池山区,他们是沿着庆阳-元城-刘沟一路撤退的。经过十多天的长途跋涉,还未能摆脱敌军的围追。由于敌情形势严重,孩子又没有奶吃,大人带着孩子也拖累了地委机关的行动,经当地政府干部张春孝(华池张川新庄湾人)介绍,宋养初和杨兵夫妇带着孩子到柔远镇刘沟村的田桂英家避难。

一天中午,宋养初夫妇和田桂英一家人正在吃饭,突然传来消息说敌军来了,杨兵急忙放下碗,紧张地恳求田桂英说:“大娘,快!快!请您尽快帮我将心鲁的衣服换一下(换上老百姓孩子破旧的衣服)。如果革命胜利了,我还在人世,我会来寻找我的孩子。如果我不在人世了,您就认心鲁为你的儿子吧!”说罢,将孩子递到田桂英怀里,就和宋养初擦着眼泪匆匆离去。

田桂英家原本住在高岭庄,距公路近,过往行人多,为了保护小心鲁,全家多次搬家。先转移到武家河佛店湾的三窑子,后又转移到张家沟,1948年冬天,全家又转移到蛇塌洼的破窑洞里暂住。田桂英育有5个孩子,两男三女,整整一个冬天,一家人就躲在几孔遮挡不住严寒的破窑洞里,口粮经常断顿,还要担惊受怕,艰难困苦的日子可想而知。但无论有多艰难,一家人都把小心鲁当作心肝宝贝,田桂英的儿子和女儿也帮着妈妈精心照看小心鲁,不是亲人胜过亲人。直到次年2月,国民党军撤离华池后,他们全家才返回高岭庄。

1950年春,宋养初和杨兵夫妇找到田桂英家,看到久别的儿子身体壮实健康,活泼可爱,高兴极了,对田桂英一家的感激之情无法用言语表达。但是,小心鲁面对眼前的这两个陌生人显出怯生生的样子,任凭杨兵夫妇怎么惹逗,就是钻进田桂英的怀里不离开。田桂英给小心鲁说:“这是你的爸爸妈妈,快去让爸爸妈妈抱抱。”但是小心鲁嘴里直叫:“不是!不是!不是!”紧紧抱着田桂英不松手,就连宋养初、杨兵夫妇手里的糖果、玩具也不要。

由于小心鲁对亲生父母十分拒绝,现在要带走是不可能的。宋养初只好先返回单位,杨兵正好患了眼病需要休养,就请了一个月的假在田桂英家里住下,重新培养母子感情。杨兵帮着田桂英家劳动,也带着小心鲁在田桂英家里的地头田间玩,逗着小心鲁开心,还经常给小心鲁说:“我才是你的亲妈妈!”渐渐地,小心鲁也喜欢上了妈妈,但是吃饭睡觉还是离不开田桂英。这些日子里,田桂英也是在没有人的地方悄悄地抹着擦不干的泪水。小心鲁是她用棉球蘸着稀面糊糊一口一口喂养大的,为了小心鲁长大成人,她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付出了许多,敌人一来,小心鲁的安危就牵着她的心,也关系着她们全家甚至全村子人的身家性命。经常是她抛下全家人不管,背起小心鲁爬山进沟钻梢林,躲避敌人的搜捕。好不容易盼望着国民党打倒了,翻身解放了,过上了太平安稳的日子,看着小心鲁“娘”“娘”围着她叫,在她身前身后寸步不离,也给她带来了许多快乐和幸福。现在突然就要离开了,怎能不让田桂英暗自伤心流泪。

但田桂英深明大义,她对杨兵说:“心鲁毕竟是你的骨肉,你们母子好不容易才相见,孩子你领走吧。”小心鲁离开的那一天,田桂英难过得失声痛哭,他们全家人心里都很难受。小心鲁也是哭叫着“娘”,一步一回头地朝着田桂英不停地挥手告别。小心鲁离开的那些日子里,田桂英就像疯了一样,每天在小心鲁离开的崖畔上走好几趟,向着远处久久地眺望,她甚至希望心鲁在亲妈家里不习惯,又闹着回来这个家。只要有人提起小心鲁,她就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宋养初和杨兵夫妇接走宋心鲁后,先在天津工作了一段时间,最后调到北京工作。他们在天津工作期间,曾给田桂英家寄来布被面一条、袜子两双、毛巾四条。1963年,宋养初给田桂英家写了封信,由于行政区划的变动,宋养初只是记得小地名,又加上地名有别字,最后在华池县民政局的协助下,才使得这封信送到了田桂英家。从此,两家书信频传,宋养初和杨兵夫妇每逢节假日,都要给田桂英家寄来现金、衣服等日用品,宋心鲁还给“妈妈”田桂英寄来了贺年卡,给哥哥姐姐寄来了《十万个为什么》等书籍。

上世纪70年代,宋养初担任国务院建材工业部部长。时任华池县委书记的王宽知道这件事后,让田桂英的次子、担任柔远公社刘沟大队党支部书记的高明联系宋养初,给县上购买些紧缺物资。高明去北京后,吃住都在宋养初的家里,为华池县购回了三台中型发电机和一辆汽车。之后,高明还去过北京两次,在宋养初家里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回来时,还要带回许多礼物,特别是带回了宋养初、杨兵夫妇和小心鲁对田桂英的真挚问候。

田桂英带着对小心鲁的牵挂,于1984年过世,享年81岁。宋心鲁出国留学毕业后,曾任联合国某机构驻华代表处高级官员、中国政府国际事务高级协调代表、美国媒体国际集团、媒体中国公司及亚美通讯公司副董事长等职务。无论他走在哪里,他的心里都装着中国西北黄土地上一位勤劳善良朴实的“妈妈”。

田桂英抚养革命后代的事迹虽然平凡,但在艰苦危险的革命战争年代里,她以超凡的勇气、无私的情怀,倾注了全部的母爱,把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婴儿养育成人。全国解放后,她又以一个伟大母亲的胸怀,忍痛将心爱的养子送回到亲母身边。田桂英这种默默无闻、无怨无悔、无私付出的品德,正像我们脚下的黄土地一样,受人尊重,令人敬仰,她永远是老区人民心中温暖的黄土母亲。

编辑:吴树权责任编辑:吴树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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